從整體上來看,這三篇小說的故事性不是很強,都是在記述些平淡且平凡的家常事。
《后來的事》關于主人公的思想、心理變化方面敘述比較多,思想性比較強;《門》相比前兩篇,關于心理描寫的著墨不多,故事的節奏性能稍微增強些。
讀夏目漱石的文字,不知道為什么感覺心里粘糊糊的,像一塊大石頭似的擱在心里難受,這可能是因為他的小說中并不追求故事情節的起伏跌宕,而更側重于思想方面的原因。
雖然我不喜歡他這種敘述方式,但不得不承認他思想的深刻性。
同時在《三四郎》中秉承了《我是貓》中的特點:學識淵博,通曉中西日三國知識。
其中我覺得最有趣的一段是《后來的事》中代助向平岡坦白自己和三千代的戀情,平岡的表現: 平岡又說了:“既然出現了今天這種事,我身為法定的丈夫,是不能再同你有所交往了。
我得從今天起同你絕交,請你注意。” 雖然代助和平岡是好朋友,但自己的好朋友搶了自己的老婆,能如此平靜地說出絕交,看來也只有日本人能如此。
外國人在這種場合恐怕免不了一場決斗,中國人在這時也不免會破口大罵。
如果說《三四郎》是表現了作者冷眼旁觀、超凡脫俗的道家模樣,那么在《后來的事》中作者則通過主人公代助進行了反抗。
雖然代助是以一種消極的、玩世不恭的狀態示人,但在面對自己的真實感情上,還是挺身而出進行了反抗,只是作者在這時戛然而止,不由得讓人浮想聯翩。
誠如序言中所說的,作者“細膩地刻畫了作為明治末期知識分子帶有一定普遍意義的性格特征:既不屑與現實同流合污,又無力同現實搏斗的知識分子的典型”。
其實,夏目漱石也是很悲觀的。
下面摘抄一下序言中的一段話,對理解《后來的事》很有幫助。
作者在寫代助與三千代的關系這條主線上,與其說是作者在寫愛情故事,不如說是作者在探索“自我”確立的過程,探索日本半封建的婚姻制度與維護自我尊嚴的矛盾,探索世俗倫理觀念的虛偽本質。
按世俗的觀念來看,代助奪走了朋友的妻子,顯然是不道德的行為;但正像代助經過反復理性思考得出的結論那樣:由于那時自己太年輕,過于輕視“自然”,結果造成了平岡娶了不該娶的人,三千代嫁了不該嫁的人。
換句話說,若從更高的角度來看,聽任這種并無真實愛情可言的夫妻關系糊涂下去,才是不道德的。
而世俗的常識,世俗的規范,卻寧愿維護這種虛偽的夫妻關系,而決不允許代助有向世俗道德挑戰的行為。
另一方面,代助的父兄分明出于自私目的,企圖攀親富豪以作為他們經營的企業的靠山,但卻振振有詞,以關心子女親事為名,強迫代助應允這門親事,否則便以斷絕對代助的經濟供應相威脅。
對此,代助的父兄既不引以為恥,而社會上的常識規范也不認為這是不道德的。
作者正是把這種普遍存在于當時日本社會的日常現象,集中提煉為藝術作品,提示給讀者,促使人們去深思。
至于作者的態度,則是十分明確的,正如書中代助向平岡講明他與三千代的關系時所說:“按習俗,我向你這位三千代的丈夫致歉,但是我認為我的行為本身不存在什么矛盾,也沒冒犯什么。” 其后的《門》就像是《后來的事》的續集,描寫了違背世俗道德的中年夫婦宗助和阿米平淡乏味又貧困孤寂的生活。
宗助就如代助一樣,奪走了好朋友的妻子阿米,兩人從此雖然相依為命,但時刻受到良心的譴責,并且兩人好像是被拋離了人世。
除了買衣服和買米之外,和社會沒有來往。
作者一面從社會關系上描繪了宗助和阿米所遭受的困苦壓迫,一面又從精神世界揭示他們所受的種種折磨。
這是否表示作者在默認即使《后來的事》中的代助和三千代相結合在一起,也不會有好的結局在等著他們。
看來作者是徹底地絕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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