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遇春說,散文就是用輕松的文筆,隨隨便便地來談人生,和詩歌比起來,散文只是更灑脫,更胡鬧些罷了。
如他自序中所言,整本書亦仿佛他正對著大半杯未喝完的春醪,隨意和你聊著種種…… 《寄給一個失戀人的信》,信的抬頭是“秋心”,原以為真是作者寫給一位故友的,后來看了注釋才知道,原來秋心也是梁遇春常用的一個筆名,那么那就是一封自己寫給自己的信了,難怪讀來如此情真,叫人“流淚眼逢流淚眼”。
信的最后說,“兩個伶仃孤苦的人何妨互相給點安穩呢。
”,叫人不禁惝恍,人世間那些深的孤寂啊,到最后,是否也都只有如此,自己寫一封信給自己,聊以安慰。
《醉中夢話》中,梁遇春說:一個作家抓著頭發,皺著眉頭,費九牛二虎之力作出來的東西,有時倒賣力氣不討好,反而不如隨隨便便懶惰漢的文章之淡妝粗布那么動人。
忍不住,呼而應之,管它作不作家,寫寫淡妝粗布的文字便好,哈。
《“還我頭來”及其他》中,作者引用了一句“印刷發明后,思想傳布是那么方便,人們不要麻煩費心思,就可得到很有用的意見。
從那時候起很少人高興去用腦力,傷害自己的腦。
”;于是愈來愈多人云亦云、隨波逐浪、全同無異的人,梁遇春稱,如此這般無異于自己有愿意把頭弄掉,去換幾個時髦的字眼的危險;而對于那些提倡青年必讀書十種百種之類的人,差不多相當于想用快刀闊斧取大家的頭;于是梁遇春說對于這一類事,他是曾經搖過頭的,一來表示不滿意,二來也可使自己相信自己的頭還沒有被斬。
真真是妙喻也。
另文中寫到:讀書是一件樂事,游山玩水也是一件樂事。
若使當讀書時候,一心想著什么飛瀑松聲絕崖遠眺,我們相信他讀書趣味一定不濃厚,同樣地若使當看到好風景時候,不將一己投到自然懷中,熱烈領會生存之美,卻來擺名士架子,說出不冷不熱的套話,我們也知道他實在不能夠吸收自然無限的美。
梁說,應如喬叟所言“五月來的時候,我聽到鳥開始歌唱,花也漸漸為春天開了,我就要向我的書籍同宗教告別了。
”無論對書籍,還是對自然,要有這樣的熱誠才能得真正的趣味。
細想想,誰能說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