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流金,夕陽正紅。
錚琮駝鈴,響徹云空。
是誰,探臂蒼穹,采摘天堂夢境?是誰,馬踏飛燕,鑄造大漠雄風。
透過芨芨草、駱駝刺、沙棗花,穿過荒漠蘭、仙人掌、胡楊林,我向著大漠深處凝望。
起伏的沙道,斑駁著歲月的古老;呼嘯的風濤,吟唱著歷史的歌謠。
孤煙、流沙、駱駝鈴,一縷縷把誰的目光凝定? 琵琶、古箏、馬頭琴,一聲聲將誰的心弦撥動?血色黃昏,那是誰的叮嚀?茶馬古道,那是誰的倦影?琵琶老店,那有誰的離痛?樓蘭古城,那有誰的遺風?
從《涼州詞》和《陽關三疊》飛出的雄鷹,吟唱著一代天驕足踏歐亞大陸的古老神話,在一片驚天鼓角中震響了多少炎黃子孫的心魄。
茫茫戈壁,我的熱血在流沙深處燃燒,幾許搏擊的豪情玉樹臨風。
成吉思汗,你是沙漠里的仙人掌,你有鋼針金槍;你是沙海里的胡楊,活一千年不死,死一千年不倒,倒一千年不朽。
啊,大汗,請帶我遠征吧,我要與你并肩作戰。
大汗,你看到了嗎,我的驕勇正與你一起馳騁疆場……
夕陽斂盡了余暉,只有黃昏,還佇立在風中,悄然徘徊。
荒涼邊塞,“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只有烽火臺燃起的那一股濃煙冷艷地站著。
時光在這里寧靜,與海市蜃樓重疊。
此時,孤是一道靚麗真實的風景,此刻,獨是一股清爽沁心的甘泉!真想,把我的孤獨嫁接在冉冉升起的那股濃煙上,像參天大樹一樣筆直地沖向天空,向著藍色的夢境生長。
我在沙漠里漫漫羈旅,是誰掀起了我內心的風景?極目處,思念蔥蔥郁郁。
我沿著駝隊的足跡,尋覓,我看見所有的流沙和漠風都飽含著綿綿的情意,入髓入骨。
你是沙漠里的那一片綠洲嗎?一彎清淺,足夠享用一世。
一叢碧綠,足以蔥蘢一域。
牽夢的蝴蝶張開了溫存的臂膀,深情地抱著蘭兒的花蕊沉醉;婉約的畫眉放開了甜美的嗓音,盡情地吻著睡蓮的紅唇曼飛。
霧嵐沉浸在優美的舞曲里,與風兒翩翩起舞。
草兒放下溫柔的心事,與魚兒一起,靜靜地等待小雨的到來。
那一片蘆花,充沛著蓬勃的張力,瘦瘦的筋骨把生命的旋律和詩意托起,將大漠的干枯和靜逸凝固成千古絕句:“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星兒和月光,都不會孤獨,它們把璀璨的光芒照在水面上,反復濯洗著清澈的心房。
你看,又是鉛云籠皓月,星空堆香雪。
且留一枕花香、半簾曉月,不妨,我們就在淡月疏影里,一直吹笛到天明吧。
讓我們剪一段歲月的錦,織成一襲夢想的霓裳,漫看云卷云舒,淡忘點點愁苦,陶醉在這如夢的沙漠綠洲吧!
往事如煙,大漠何在?戰刀、雕弓、牙旗和羌笛還在千里黃沙里飛舞嗎? 沙漠之舟的鈴聲已將古戰場淹沒,留下的只是沙海中泛起的神秘遐想。
繼續出發吧,帶上你的夢想。
夜光杯里斟滿的美酒,是你含羞的嬌柔嗎?絲綢路上拂動的紅柳,是你搖曳的清愁嗎?我看見一抹青煙悠悠升起,那是你似曾相識的笑容嗎?像海浪那樣飽滿,蘊涵著馨香瓣瓣,滴落在在歲月的岸灘,流淌、舒展。
漫步黃沙,心系流云,逝水年華,輕如云煙。
荷香把盞,晨露為茶,走過的花開紫陌,萬物依舊,深深凝望,一路芬芳。
一些云煙撥開,你踏著露花絲雨的風采,婉約而來。
聽,是誰在淺唱低吟?攜一簾幽幽的夢寐蹁躚,任眉眼打濕詩行,醞釀絕美的畫卷;剪一縷脈脈的曉風朗月,讓柔情穿越視線,迷醉唐宋的古典!你用真誠唱出一雙翅膀,如煙般柔軟而漂亮,請帶上你的俠骨柔腸,抖落荒涼和枯黃,朝著你的綠色夢想,飛翔。
浩渺沙洲,滿目勁秀。
孤煙是直的,胡楊是直的,。
大漠長風也許會吹彎跋涉者的身軀和思量,卻永遠也吹不彎他們執著的意志和夢想。
那一夜,我在敦煌,筆直的寒風裹著沙粒敲打著我的夢想。
鳴沙山,敦煌的奇觀,直率而坦然,剛硬而柔軟,我讀不懂它的性別。
在敦煌,我用沙子洗浴,然后捧讀經卷。
我隱約看見一位反彈琵琶的飛天,正對我微笑,算是對我虔誠的回報。
她的微笑比蒙娜麗莎還要古老,我的心隨著她的裙袂在飛飄。
那一日,我在克拉瑪依,看見那一片胡楊林,正而直。
它們頭頂藍天,腳踏黃沙,同生共長,組成了一個巨大屏障,形成了一片光合地帶,釋放著生命的芬芳。
那一月,我登上長白山,只想把我堅硬的骨骼擱在它那鋒利的刀刃上,亮一亮,自己的氣魄和膽量,聽一聽,來自天籟深處那一聲剛直的回響。
一群直爽的漢子,舉起一碗碗能照出云影的好酒,向我祝賀:兄弟,干了這碗帶血的云朵!我們,曾在長白山的劍下,死過。
那一年,我凌波海上,追風逐浪。
你屹立濤光,放飛夢想。
我以花的眼神品你,簡單,溫婉,細而不膩,濃而不艷。
你,“直如朱絲繩,清如玉壺冰”,像一首如歌行板,又似一縷香魂青煙。
風塵起伏的季節,你拾起一地的倔強,將芬芳飛揚!那搏擊風浪的海燕是你的風格寫意,那勇往直前的白帆是你的秉性詮釋。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是我們的共同盼冀。
創詩,惟有天地自然之靈魂書寫;為人,惟有融于天地自然之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