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漸漸地縮小了,在預告石油的已經不多;石油又不是老牌的,早熏得燈罩很昏暗。
我閉了眼睛,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捏著《初學記》的手擱在膝踝上。
我在蒙朧中,看見一個好的故事。
這故事很美麗,幽雅,有趣。
許多美的人和美的事,錯綜起來象一天云錦,而且萬顆奔星似的飛動著。
我正要凝視他們時,驟然一驚,睜開眼,云錦也已皺蹙,凌亂,眼前還剩著幾點虹霓色的碎影。
我真愛這一篇好的故事,趁碎影還在,我要追回他,完成他,留下他。
我拋了書,欠身伸手去取筆,——何嘗有一絲碎影,只見昏暗的燈光,我不在小船里了。
但我總記得見過這一篇好的故事,在昏沉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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