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詩人離開了我們。
又一只天鵝殞命于塵世力量的擠壓和自己心靈內部的掙扎。
?? 作為靈魂歸屬于天職的現代詩人,內心深處有著與生俱來的細膩、敏感、多情和脆弱;敏銳的感知始終使他的心靈無法棲息,身心交瘁,疲憊不堪;他及他們的詩文優美而悲愴,是其內心世界幽暗的花園,又似俄羅斯古典芭蕾中的那群天鵝,飛舞之美使眾多尋找著的眼睛一邊聚焦一邊崇敬一邊陶醉一邊唱出酒歌。
但幕布之外的現實生活中的觀賞空間不會朝他們吐放更多的幽香,來自不同方向的堅硬的葦竿和朽將不朽的斷竹
??殘籬朝他們投擲出大量的標槍利箭。
他們天職在身,無法斂翅,只能在疼痛中撫摸,繼續飛,在風雨中繼續歌唱;改變飛行方式和降低飛行高度的,只有偽裝的野雞。
光榮和夢想使天鵝們沉湎其中,不能自拔......
?? “擊崖頭為岸,泊青春于深淵”。
可天鵝畢竟不是鷹,何況展翅天宇、嘯傲山林、搏擊風雨的鷹隼同樣也有著擺脫不了折翅殞命、飲恨九泉的宿命。
?? 真正的詩人在靈魂世界中孤傲而執拗,不向官場低眉,不向世俗折腰,不向身邊求助,不向自己妥協。
他們一邊對抗令人無法睜眼的紅塵濁世,以便承擔人間一個普通個體和家庭單元的生活和疾病的重擔,一邊同身陷清貧雪窟中的自己搏斗。
他們在精神的煉獄中追求純粹并在現實生活中飽經風霜,他們在天堂和地獄中同時行走,不會避讓,不會游走,天堂和地獄中間的界面自然會象鋒利的刀刃橫在勃下胸前。
他們無路可走,在劫難逃,結局是不主動交出自己的靈魂,就只有斷送自己的生命。
否則就只有瘋掉。
?? 想到了這些,我們就原諒了他們對生命的放棄。
?? 顧城、海子、方向.....,如今詩人余地又步其后塵而去,對于已經離我們而去的詩壇殞星,我們沒有權利從大眾的心理和視角在祭壇邊對他們指東道西。
哪怕一點輕微的責怨對他們都是一種惡毒的傷害。
他們是詩人,在我們眼中都是優秀的;無論其在活著時是否傷害了他人家庭和親友。
我們在懷念、惋惜、手執他們的詩卷閱讀中流淚的同時,面對這個世界無法拯救的那一部分,想到詩人們的無助、無奈、尷尬的處境和遭際,想到我們自己,我們無言。
我們無力歌唱。
?? 愿余地,愿更早些離我們而去的所有成功或失敗的詩人英雄們,在另一個世界中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