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一方(散文篇)
作者:梁達政 原創來源:院記者團 點擊數:548 更新時間:2006-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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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作家的眼中都有兩個世界,一個是小橋流水,夕陽西下;另一個是神之所至,悠然我思。
?? ——題記
??多少次想提筆為她寫下些什么,卻害怕不才粗拙的文字抹蝕了她的清靈;多少次欲舉步向她尋訪些什么,卻惟恐自己沉俗的腳步驚擾了她的寧靜……
??很久了,王力湖一直成為我腦海中的一幅絕版,牽引我無數次漸進夢鄉。
然而這樣的情懷終被一場細雨誘惑。
置身于嶺南美玉的春天,當我站在潤濕的掛榜山下時,那些深藏于心的句子,仿佛細雨一樣,一句一句滴落在松林,岸邊,湖面……
??面朝幽湖,背銜玉師,方可領略,在水一方,竟可如此擁抱寧靜,竟可如此被寧靜擁抱。
在水一方,舉目四望,湖光山色,盡收眼底。
昂首,只見薄云,細雨,迷霧融為一體,漫天蒼茫,細雨紛紛,猶如觀音甘露,盈灑人間;又似輕紗玉帳,遮天蔽日;縈繞山顛,行云如水,仿佛只需山尖再微微向上一頂,天河就會一瀉千里,傾于塵寰。
目光延伸,掛榜山脊延綿千里,目之所及,無邊無垠;莊重偉岸,樸韻昂然。
山腰擁抱著一片松林,蒼翠蔥郁,層層疊疊;松間縱橫交錯,影影綽綽,迷眼促思:是不是這掛榜松林里也暗藏埋伏十面,有捕快闖關?是不是這掛榜松林里也有歐陽煮酒橫笛,清照紅袖添香?
??原以為茫茫都市已是汽笛轟鳴,機聲陣陣;傾耳細聽始聞花香鳥語,不絕于耳;唧唧切切,回響山林。
是誰家的輕燕在春天的玉林里開懷歌唱?仿佛為春天朗誦著一首山水之間恒久不變的史詩!忽地一剪春燕于林間飛閃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俯掠湖面,轉眼離去,去,去,去,去向云深何處?留下的,只有湖面上的粼粼波光……此時清風攜著岸邊野花淡淡的清香,從遠方不知處而來,向遠方不知處飛揚,猶如慈母拂起了我額前的長發,又如少女親吻了我驕傲的臉龐……其中愜意,不可言喻,唯有碧波微蕩見證了她曾經的溫柔;而她的歸宿,卻無從追尋,就連湖面也只是象一位含羞的姑娘,只悄然施笑,保持沉默。
“嘩”,忽然一尾魚兒躍水而出,為這幅寧靜致遠的風景畫又平添了幾許生機,難道它也被這良辰美景所吸引所吸引,要極力一躍以一睹這王力湖畔的清靈神韻?
??有魚必有漁。
倚礁平視,對岸是一頂傘,一個人,一支竿,獨釣。
孤釣老翁于傘下久未動彈,仿佛就是幾千年前于渭河畔頭戴斗笠的江太公,已嵌入歷史的畫卷;只是那偶爾升騰的輕煙,還表明他是今世王力湖畔的一禎守望……宋文忠公曰:“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
”是否這老漢也是獨釣之意不在漁,在乎湖光山色中?
??臨湖而立,觸景浮思,恍惚間已頃刻有余。
水氣白茫茫的一片在湖面上如月光般流動著,仿佛仙女結伴,悄然下凡,微寬羽紗,陣風輕拂,妙歌曼舞。
手秉一石,面湖擲之,且聽“叮咚”有聲,水波漾起,層層圈散,觸岸,回蕩,漸輕,漸緩……其實作家的眼中都有兩個世界,一個是小橋流水,夕陽西下;另一個是神之所至,悠然我思。
其實王力湖也有兩個世界,只不過一個在湖面,一個在湖底--倒影罷了。
水紋互相激蕩在一起,湖底的世界一下子靈動起來!你瞧,那岸邊啃草甩尾的老牛,那北面亭亭玉立的蕉樹,那郁郁蔥蔥的松林,那蒼茫一片的天空都輕舞飛揚起來了!我一直折服于林清玄先生的一句話:“人生所要面對的不是情,就是景,情景原是中性的,如何在情景中生出智慧,才能使情景有更深的意義。
”這兩個世界,一個在岸上,一個在水底;一個現實,一個虛幻;一個寧靜,一個悸動;一個近在眼前,一個遠在天邊,這不是在冥冥之中蘊藏著的一種大智慧嗎?
??在水一方,凝神入定,竟不經遙寄起東坡來。
白露橫江,水光接天,縱一萎之所如,凌萬傾之茫然。
浩浩乎如馮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風獨立,羽化而登仙。
皆然臨水,激揚文字,曠世文才,何其壯哉!然不才孑然一身,拙才半斗,縱有筆峭凌云之志,怎奈文思方寸所限?更待何時,方能輕掂前賢鞋尖?而一千年以后,又有誰可以得知在這個時節,這個地方,曾經有這么一個人在春風細雨里流連往返?
??在水一方,我不得不輕吟,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記得誠兄曾在平素交談時提起,其實春花在海子的筆下綻放恰恰征兆了詩人的死亡。
對此說法,不才自然不敢評說。
只是我們不妨試想,一個文字已經可以穿透生活的人,是完全能夠用自己的思想來駕御時空的,他的死亡只是選擇暫時地結束了在這個世界上這段時間內的肉體存在,到天府之國去追尋另一種屬于他的生活,下一首屬于他的詩罷了。
他放手的不過是在浩瀚時空中渺小得幾乎不值一提的區區幾十年,又何足為奇?海子的靈魂不是如今仍在時代的洪流中高聲吟唱著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嗎?又憶起今年春在家鄉拜訪東方舟先生時的情景。
先生當時測我文思,問起一個問題:如果你現在面對著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你想起的是什么?我略為思索后答曰:綠茵場,天空,夢想。
先生含笑點撥,這就是典型的散文文思。
你知道作為一個詩人,我想到的是什么嗎?我想到的是自己站在一棵草尖上看你。
我為之一震,在為自己文思局限慚愧之余我又恍然大悟:人是不可能站在草尖上的,可以站在草尖上的只有人的思想和靈魂。
對啊!其實天地萬物一草一木都是無限的,一直桎梏自己的只是那有限的思維啊!
??心中秉著詩人的明燈,我提起步子,邁向湖心,驚奇地發現其實湖面有路,竟可安然踏之!東坡啊,也許您等了幾千年,就是等著后人發現這奧秘的一天吧?此刻您終于可以欣然狹仙遨游,抱月長終了,因為一個叫梁涼的人在2006年的春天腳踏王力湖,浩浩乎如馮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風獨立,羽化而登仙!少頃,我便立于湖心凌波之上,敞開雙臂,盡眺遠方,天高云淡,斗轉星移,原來天地另有如此一番景象!哪有迷霧重重,怎見水汽橫江?!恍惚間,我已不再是我,我和那湖光,那清風,那星斗,那浩宇同在!“嘿,爺爺,你看那岸邊有一塑雕象呢!”清稚童聲傳來,才猛然發覺,你在湖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湖邊看你;自己沉醉于這清山綠水間時,不恰恰也成為了在水一方的一禎風景嗎?然而方才那頃凌湖心之感為何又如此真實?難道只是幻覺嗎?不是的,當我在一個世界里在水一方的時候,水已經在我的另一個世界里又在一方了……
??水在何方?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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