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 算 子 詠梅
作者:陸游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
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譯文:
驛亭之外,靠近斷橋的旁邊,孤單寂寞地綻開了花,卻無人作主。
每當日色西沉的時候,總要在內心泛起孤獨的煩愁,特別是刮風下雨。
不想費盡心思去爭芳斗春,一意聽憑百花去嫉妒。
零落凋殘變成泥又碾為灰塵,只有芳香依然如故。
【簡析】
陸游酷愛梅花,因為它象征著氣節。
他的《落梅》詩說:“雪虐風饕愈凜然,花中氣節最高堅。
過時自合飄零去,恥向東君更乞憐。
”梅花開時不畏嚴寒,落時不戀春光,來得光明,去得磊落。
陸游所心折的正是梅花的這種高潔品格。
他甚至幻想“何方可化身千億,一對梅花一放翁”(《梅花絕句》), 希望終身與梅花為伴。
此詞詠梅,實際上是借梅花的品格自明心跡,自抒懷抱。
上片感遇。
“驛外”二句,說梅花流離淪落,所居非地;“已是”二句,說梅花備受風雨摧殘,所遇非時,突出梅花遭遇的不幸。
下片詠梅歷盡磨難,留得芳香而去。
從中不難看到作者身世與人格的投影。
陸游早年因愛國議論觸犯秦檜被黜,后來又因“力說張浚用兵”免職。
他在南宋茍且偷安的環境中,一直頗遭時忌,但愛國斗志始終不衰,甚至老而彌篤。
此詞或許是他晚年所作,借詠梅以表達其堅定不移的愛國立場和政治節操。
雖然不免有自悼自傷的消極成 份和孤芳自賞的意味, 但主要精神是積極的, 他在詞中對周圍惡濁的環境、“群芳”嫉妒的卑劣行徑以及自身遭受的種種迫害,所表現出的高度蔑視,也是令人感佩的。
詠物詞貴在“不離不即”、“不粘不脫”,做到托物寄意,物我相融。
此詞不雕鏤梅花形貌,而著重攝取其神韻,借以自我寫照,是詠梅的上乘之作
賞析
這首《卜算子》以“詠梅”為題,詠物寓志,表達了自己孤高雅潔的志趣。
這正和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濂溪先生(周敦頤)以蓮花自喻一樣,作者亦是以梅花自喻。
陸游曾經稱贊梅花“雪虐風饕愈凜然,花中氣節最高堅”(《落梅》)。
梅花如此清幽絕俗,出于眾花之上,可是“如今”竟開在郊野的驛站外面,破敗不堪的“斷橋”,自然是人跡罕至、寂寥荒寒、梅花也就倍受冷落了。
從這一句可知它既不是官府中的梅,也不是名園中的梅,而是一株生長在荒僻郊外的“野梅”。
它既得不到應有的護理,更談不上會有人來欣賞。
隨著四季的代謝,它默默地開了,又默默地凋落了。
它孑然一身,四顧茫然──有誰肯一顧呢,它可是無主的梅呵。
“寂寞開無主”一句,作者將自己的感情傾注在客觀景物之中,首句是景語,這句已是情語了。
日落黃昏,暮色朦朧,這孑然一身、無人過問的梅花,何以承受這凄涼呢?它只有“愁”──而且是“獨自愁”,這與上句的“寂寞”相呼應。
驛外斷橋、暮色、黃昏,原本已寂寞愁苦不堪,但更添凄風冷雨,孤苦之情更深一層。
“更著”這兩個字力重千鈞,前三句似將梅花困苦處境描寫已至其但二句“更著風和雨”似一記重錘將前面的“極限”打得崩潰。
這種愁苦仿佛無人能承受,至此感情渲染已達高潮,然而盡管環境是如此冷峻,它還是“開”了。
它,“萬樹寒無色,南枝獨有花”(道源);它,“萬花敢向雪中出,一樹獨先天下春”(楊維楨)。
上闋四句,只言梅花處境惡劣、于梅花只作一“開”字,但是其倔強、頑強已不言自明。
上闋集中寫了梅花的困難處境,它也的確還有“愁”。
從藝術手法說,寫愁時作者沒有用詩人、詞人們那套慣用的比喻手法,把愁寫得像這像那,而是用環境、時光和自然現象來烘托。
況周頤說:“詞有淡遠取神,只描取景物,而神致自在言外,此為高手。
”(《蕙風詞話》)就是說,作者描寫這么多“景物”,是為了獲得梅花的“神致”;“深于言情者,正在善于寫景”(田同之《西圃詞說》)。
上闋四句可說是“情景雙繪”。
讓讀者從一系列景物中感受到作者的特定環境下的心緒──愁。
也讓讀者逐漸踏入作者的心境。
下闋托梅寄志。
梅花,它開得最早。
“萬木凍欲折,孤根暖獨回”(齊已);“不知近水花先發,疑是經冬雪未消”(張謂)。
是它迎來了春天。
但它卻“無意苦爭春”。
春天,百花怒放,爭麗斗妍,而梅花卻不去“苦爭春”,凌寒先發,只有迎春報春的赤誠。
“苦”者,抵死、拼命、盡力也。
從側面諷刺了群芳。
梅花并非有意相爭,即使“群芳”有“妒心”,那也是它們自己的事情,就“一任”它們去嫉妒吧。
在詞中,寫物與寫人,完全交織在一起了。
草木無情,花開花落,是自然現象。
其中卻暗含著作者的不幸遭遇揭露了茍且偷安的那些人的無恥行徑。
說“爭春”,是暗喻人事;“妒”,則非草木所能有。
這兩句表現出陸游性格孤高,決不與爭寵邀媚、阿諛逢迎之徒為伍的品格和不畏讒毀、堅貞自守的崚崚傲骨。
最后幾句,把梅花的“獨標高格”,再推進一層:“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前句承上闋的寂寞無主、黃昏日落、風雨交侵等凄慘境遇。
這句七個字四次頓挫:“零落”,不堪雨驟風狂的摧殘,梅花紛紛凋落了,這是第一層。
落花委地,與泥水混雜,不辯何者是花,何者是泥了,這是第二層。
從“碾”字,顯示出摧殘者的無情,被摧殘者的凄慘境遇,這是第三層。
結果呢,梅花被摧殘、被踐踏而化作灰塵了。
這是第四層。
看,梅花的命運有多么悲慘,簡直不堪入目令人不敢去想像。
讀者已經融入了字里行間所透露出的情感中。
但作者的目的決不是單為寫梅花的悲慘遭遇,引起人們的同情;從寫作手法上來說,仍是鋪墊,是蓄勢,是為了把下句的詞意推上最高峰。
雖說梅花凋落了,被踐踏成泥土了,被碾成塵灰了。
“只有香如故”,它那“別有韻致”的香味,卻永遠“如故”,仍然不屈服于寂寞無主、風雨交侵的威脅,只是盡自己之能,一絲一毫也不會改變。
即使是凋落了,化為“塵”了,也要“香如故”。
末句具有扛鼎之力,它振起全篇,把前面梅花的不幸處境,風雨侵凌,凋殘零落,成泥作的凄涼、衰颯、悲戚,一股腦兒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正是“末句想見勁節”(卓人月《詞統》)。
而這“勁節”得以“想見”,正是由于該詞十分成功地運用比興手法作者以梅花自喻,以梅花的自然代謝來形容自己,已將梅花人格化。
“詠梅”,實為表白自己的思想感情,給人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成為一首詠梅的杰作。
更多追問追答追問
親,是作文,不是賞析
追答呵呵,你說的或者作文,是第二要求。
另外給予資料賞析完全可以輕易便為文章。
直接給予文章然后直接利用不太好吧。
追問第一要求是擴寫本詩,不是賞析。
呵呵,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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