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復(1763年—1825),字三白,號梅逸,清乾隆二十八年生于長洲(今江蘇蘇州)。
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隨父親到浙江紹興求學。
乾隆四十九年(1784年),乾隆皇帝巡江南,沈復隨父親恭迎圣駕。
后來到蘇州從事酒業。
嘉慶十三年(1808年)著《浮生六記》自傳體散文集。
《浮生六記》共六卷,每卷皆有小題,依次是《閨房記樂》《閑情記趣》《坎坷記愁》《浪游記快》《中山記歷》《養生記道》。
《浮生六記》是沈復(字三白,號梅逸)著的自傳體散文。
清朝王韜的妻兄楊引傳在蘇州的冷攤上發現《浮生六記》的殘稿,只有四卷,交給當時在上海主持申報聞尊閣的王韜,以活字板刊行于1877年。
據考證,最后兩卷系偽作,文字亦不如前。
本文主旨是寫作者兒時的“物外之趣”。
“物外之趣”雖非物自身所有,卻又與物有關,它是觀物者的主觀體驗作用于物的結果,也可以說是因物而生成之意趣。
本文中所說的夏蚊及草間之蟲皆極細小之物,可以誘發兒童的好奇心和想像力,意趣即由此生成。
開篇先說作者兒時視力極好,然后點明文章主旨。
“張目對日”,猶言兩眼能經受強光刺激;“明察秋毫”,言視力極佳,極細小之物也看得一清二楚。
有如此好的視力,再加上“見藐小之物必細察其紋理”的癖好,因而能發現“物外之趣”。
這是總提,僅用 32字,行文簡潔可見。
以下分述。
夏蚊成雷,人不堪其苦,而年幼的作者異想天開,將它想像成“群鶴舞于空中”的動人圖景,并且看得入了迷。
隨后他又聯想到曾經見過的“鶴唳云端”的圖景,于是“留蚊于素帳中,徐噴以煙,使之沖煙而飛鳴”,結果是他真的見到了這樣的圖景。
這是一幅憑借想像而“放大”了的圖景,它表現了一個孩子幼稚心靈中自發的審美意識。
此其一。
其二,作者年幼時居城中,渴望見到大自然風光而不得,于是他用想像來實現自己的愿望。
他把花園里土墻凹凸處和花臺上的叢草想像成樹林,把蟲蚊想像成野獸,把高出的小土塊想像成丘陵,把低陷的小土塊想像成山溝,這使他有了一個自由而廣闊的天地,可以飽覽“大自然”的風光。
有一天,有兩只小蟲在草間相斗——在年幼作者的想像中就成了兩獸在樹林里相斗,使他看得格外入神;不料一個“龐然大物”拔山倒樹而來。
一伸舌,便將兩獸一齊吞入腹中。
年幼的作者被嚇得六神無主;待到清醒過來,幻覺消失,才發現此前那個“龐然大物”不過是一只癩蝦蟆。
他惱恨之極,卻并不想傷害它,僅以鞭打示懲——用什么做鞭子,文章未做交代,大概是小樹枝吧?他懲罰癩蝦蟆,可能含有為兩小蟲復仇的意思,但從“驅之別院”一舉來看,主要原因是它破壞了自己的審美情趣。
句子的朗讀節奏。
(1) 見/ 藐小之物/ 必/ 細察其紋理,故/ 時有/ 物外之趣。
(2) 私/ 擬作/ 群鶴舞于空中。
(3) 心之所向,則/ 或千或百,果然/ 鶴也。
(4) 昂首/ 觀之,項/ 為之強。
(5) 作/ 青云白鶴/ 觀。
(6) 果如/ 鶴唳云端,為之/ 怡然稱快。
(7) 蹲其身,使/ 與臺齊。
(8) 見/ 二蟲斗草間。
(9) 蓋/ 一癩蛤蟆。
通假字 項為之強,強,通“僵”。
句意:脖子都因此而僵硬了。
譯文
[編輯本段]
我回想自己在年幼的時候,能睜大眼睛直視太陽,視力好極了,每遇見細小的東西,一定要仔細觀察它的紋理,所以常常能感受到超出事物本身的樂趣。
夏夜里,群蚊發出雷鳴似的叫聲,我心里暗暗把它們比作群鶴在空中飛舞,心里這么一想,成百上千的蚊子,果真就變成鶴了;抬頭看著它們,連脖子也變得僵硬了。
我又留幾只蚊子在未染色的帳子里,慢慢地用煙噴它們,使它們沖著煙邊飛邊叫,構成青云白鶴的景觀,果真像鶴群在青云邊上發出叫聲一樣,我因此高興得拍手稱快。
我常在土墻高低不平的地方,在花臺上雜草叢生的地方,蹲下身子,使身子跟臺子一般高,聚精會神地看,把叢草當成樹林,把蟲蟻當成野獸,把土塊凸出的部分當成丘陵,低陷的部分當成溝壑,我便憑著假想在這個境界中游覽,愉快而又滿足。
有一天,我看見兩只小蟲在草間相斗,便蹲下來仔細觀察,興趣正濃厚,忽然有個極大的東西躍過土塊穿過草叢而來,原來是一只癩蛤蟆,舌頭一吐兩只小蟲就全被它吃掉了。
我那時年紀很小,正看得出神,不禁哇的一聲驚叫起來。
待到神智恢復,捉住癩蛤蟆,抽了它幾十鞭子,把它趕到別的院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