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門宴解析】
司馬遷的《史記》,為我國中古時期最偉大的歷史著作,也是最輝煌的散文著作。
《項羽本紀》,是《史記》當中出色的典型的篇章。
《鴻門宴》,則為《項羽本紀》的重要而又精彩的段落。
它不僅是標 志著秦末農民起義中風云人物之 一項羽的悲劇命運的一個重要開端;它也記載著秦末歷史轉折的關鍵性的一幕。
千古以來,《鴻門宴》的故事,以它生動而又驚奇的情節特點,以它眾多人物處在矛盾高峰中間的活躍面貌,一直吸引著人心,膾炙著人口;給人以深刻而又豐盈的思想教育和飽滿而又崇高的藝術享受。
為了弄清楚《鴻門宴》上劍拔弩張的矛盾斗爭的遠因 ,我們有必要先對劉邦、項羽兩大集團勢力的發展情勢稍作回顧。
在所謂“秦失其政”“豪杰蜂起”的年代,劉邦和項羽同受農民起義浪潮的推激,先后蹶起東南,參加并且領導了農民大起義。
最初他們同為陳涉部屬 ,轉戰關東,立下戰績 。
秦二世三年(公元前二○七年),乃同受楚懷王封爵,一者引兵北上救趙,一者率部西行略地入秦 ,劉邦在剪除西進中重重阻礙之后,終得“先諸侯至霸上”,在軹道旁受“秦王子嬰素車白馬,系頸以組 ,封皇帝璽符節”之降。
并且拒關自守,打算自王關中。
而項羽呢,他在殺掉卿子冠軍宋義之后 ,破釜沉舟,以非凡的勇猛果敢,大破秦軍,解了鉅鹿之圍,使“諸侯軍無不人人惴恐”。
在召見諸侯將時,“入轅門,無不膝行而前,莫敢仰視。”項羽由是始為諸侯上將軍,諸侯都成為他的臣屬 。
不久他又收降了章邯,擊坑秦卒二千余萬,西行略定秦地。
真是聲威赫赫,天下莫不 震服了。
就在此際,他卻見到函谷關有兵,又聞沛公已破咸陽。
他按捺不住自己胸中怒火了!于是在破關直入駐軍鴻門時,一定要擊破劉邦,找他算帳!
上面是在鴻門宴前,劉、項兩大勢力的發展大勢,平心而論,從滅秦戰功上來看,劉邦應該說是遠遠不及項羽的。
盡管在攻略咸陽上他先走了一步。
《鴻門宴》一文,在《項羽本紀》中應屬第五大段 。
但是由于它的精節首尾完整,具有相對的獨立性,所以可以作為一個獨立篇章來分析。
依照故事情 節發展來看,《鴻門宴》全文十五節(依高中課本模塊一所定),可以分為三大段。
即:
(一)“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宴前階級(也就是矛盾斗爭的醞釀開端與上升階段);
(二)“劍拔弩張”的宴上階段(也就是矛盾高潮階段);
(三)“尷尬不安”的收場階段(也就是矛盾平伏階段)。
現在讓我們逐段簡括地分析一下它所蘊寓的基本內容以及人物形象。
第一大段包含六個小節。
即:
①總敘劉項雙方情勢及項羽接到曹無傷密報,決心擊潰劉邦;
②范增說項羽急擊劉邦免貽后患;
③項伯私見張良報信;
④張良以項伯 語具告劉邦并密商對策;
⑤劉邦厚托項伯向項羽說情;
⑥項伯說服項羽不擊劉邦。
文章一開始說:“沛公軍霸上,未得與項羽相見。”實際是劉邦攻破咸陽進入秦宮見到“宮室帷帳狗馬重寶婦女以千數”之后,就打算“止宮休舍”了。
只是因為樊噲、張良勸諫,他才“封秦重寶財物府庫,還軍霸上”。
可見在如何獨吞農民起義勝利果實上,劉邦這一軍事 集團,一開始就是具有深謀熟慮,是有計劃有步驟的。
劉邦接受“鯫生”建議而守關拒內,這是因他自恃持有懷王信約,自認為是名正 言順;但對于項羽這樣一個強大敵手,還是怵憚三分,想到如何虛委與蛇待機行事未敢率然與之抗衡的。
文在敘述曹無傷密告項羽以劉邦的野心,項羽獲信大怒后,緊接著簡括明白地指出 雙方實力情況。
項羽兵四十萬號稱百萬;劉邦兵十萬號稱二十萬。
數量既大懸殊,質量上也是劉遠遜項。
他們相距的空間又是這樣逼窄,相去僅止四十里。
這真是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一般說來,劉邦這個集團的內部關系是比較嚴緊的。
“左司馬”的官也不算小了。
但是當曹無傷聽到項羽大怒劉邦之后,他竟然敢于派人密告,以預約封賞。
這里是既說明曹無傷的為人,也在說明楚漢兩方的懸殊形勢。
在曹無傷以為自己的封賞是指日可期;在項羽,也是“旦日饗士卒,為擊破沛公軍”的豪語不禁沖口而出。
這里項羽的大怒,完全有客觀根據。
并非什么由于單純的粗暴和狂傲。
劉邦先既派兵拒關,已足使他惱火;這里的“沛公欲王關中,使子嬰為相,珍寶盡有之 ”的情報內容,又無一不和他的稱霸雄心、復仇宿志和貪婪欲求相抵觸。
劉邦的實力如何,在項羽心中也是了如指掌,滿不在乎。
從他簡短果決的話語當中,使我們仿佛親見當時他那種雷霆萬鈞“喑嗚叱咤”的英風豪氣。
第二節,范增用劉邦行為的變化和封建迷信,進一步說服項羽,令其“急擊勿失”,這就進一步把矛盾推向高漲。
素來極其貪財好色的市井無賴出身的劉邦,入關以來,卻一反常態,變得“財物無所取,婦女無所幸”。
這分明是劉邦為了爭取更大更多的政治賭本(更大的政權,更多的財貨美女 ),而一時約束自己克制自己的 一種手段,自然瞞不過老練多謀的范增耳目。
望氣“為龍虎”“成五采”之 說,在今天看,固然是一文不值的虛妄之談,但在秦末亂世,五行讖緯之說盛行的社會,當然深足悚人聽聞,何況是聽者又是一個具有稱霸天下的野心的項羽。
文章到此,形勢的確是很危迫了!然而第三節中,由于項伯“私見張良,具告以事”。
這就使得這種十分危迫的形勢在不意之中獲得轉變的契機。
把矛盾情態引向低伏曼緩。
這位在官職上高踞楚之“左尹”,在親疏上身屬項王“季父”的項伯 ,當著如此重要的關頭,他卻背著主人,夜來夜去;把如此機密嚴重的軍情,因為私人“素善”的關系,全部無遺地泄漏給敵方謀士張良 。
并且深為 關切的“欲呼張良與俱去”,以免張良從劉俱死 。
而當在張良一番“臣為韓王送沛公,沛公今事有急,亡去不義,不可不語”,和他自己當時行為適成對照的答復之中,并沒絲毫激起他的自責感和愧悟心;相反地,他還是忠于自己的“高尚的”友情,堅持要了結私人的恩怨。
他還能佇立帳外等侯著張良和其主人長時間密議直到來復,并且接受張良邀喚,“即入見沛公 ”。
按照張良當時和劉邦集團的關系來看,和項相比,非但位分 不侔,親疏也是大異。
然而張良的的行為和項伯的行為 ,實在是構成了極其鮮明的比照。
第四節,在張良入告劉邦并和他共同計議卻敵之策里,司馬遷使用極其隱曲的刻塑筆觸,描繪了這個流氓皇帝的真姿實相。
劉邦乍一聽到張良一番告語,使得他這個志得意滿就將即位的“關中王”,不禁大驚失色,手足無措。
吐露“為之奈何”的張惶語調;和張良商量還不是主要,當張良反問“誰為大王為此計者”時,他向張良作了真實的招供 。
這里證前面曹無傷的密告,確是 事有其實;也說明這個計劃在劉邦集團里,也還 是只有部分人知道,連張良都不在其數。
和《高祖本紀》對照看來,劉邦在聽到“或”人獻計王關中時,他是心“然其計”而“從之”的;但在這里他卻現露流氓本色,潑口謾罵原來獻策的人是庸才賤品(“鯫生”)。
當張良叫他自料士卒實力能否抵住項羽時,他在“默然”良久之后說:“固不如也,且為之奈何?”再一暴露他在如此嚴重的現實局面之前那種六神無主的張惶狀態。
這個時候,他非但不敢與項羽言戰,即與項羽言和(臣服 ),也是一件不大好辦的事,正在這樣緊急關頭,張良替他提出 主意:“請往謂項伯,言沛公不敢背項王也。”叫他先走假投降的道。
并且給他提出打通這條假投降道路的人項伯來。
他對這個辦法雖然毫無異議,但對打通道路的這個人卻要深入進行了解,以便施展自己一套市儈的籠絡人的手段。
他從張良口中得知張對項伯有活命之恩,并且是交深日久(從秦時開始)。
他為了施展卑鄙的拉攏逢迎伎倆,還精細入微地問明白了項伯是“長 ”于張良,還是“少”于張良?晚清人郭嵩燾在評論本節文字時說:“案此等乃后世史家所應略者,史公偏于此等處委細言之。
正為鴻門之會險絕奇絕,于此為之助勢,亦自喜其摹寫物情曲折之工也。”(《史記札記》)這話雖然是從藝術上著眼;但也隱曲地 道出司馬遷的寫作《史記》,與后代一般庸濫的史家所持態度根本不同。
第五節,是具體寫劉邦向項伯進行請托收買的生動場面。
劉邦的狡詐、陰險、俗惡的靈魂,也得進一步的描繪和暴露。
他不但卑躬折節地一再向項伯“奉酒、為壽”并且和項伯約下將來作親家翁。
這在封建社會極端重視姻親血族關系的時代,是拿近便套交情的無上手法,因為“再厚還能厚過兒女親家了么”!他在項伯漸曲入彀之后,就正式展開了他的 一套虛偽的本題說辭。
什么“吾入關,秋毫不敢有所近,籍吏民,封府庫,而待將軍。”什么“所以遣將守關者,備他盜之出入與非常也。
日夜望將軍至,豈敢反乎?愿伯具言臣之不敢倍德也。”真是再虔誠再恭順連語氣也再婉轉沒有了!他為了表示自己的“敬謹”心情,不惜在自稱上,由“吾”變到“臣”;在他稱上,直呼項伯為“伯”。
在一個重視 私交甚于國家大事,慣于起不自覺的內奸作用的封建貴族面前,他的一套伎倆,果然獲得市場。
他完全蒙混了項伯 ,既得到了項伯的向項羽說和的“許諾”,還得到了項伯替他作的進一步安排和親切叮囑:“旦日不可蚤自來謝項王。”在這里可以使我們預察到是邦的請托深慶得人;從項伯口氣中,也可以知道他完全有說服項羽的能力與自信。
第六節,這位慣以“和事老”自居的項伯,便進一步發揮他的不自覺的內奸作用。
這位自己也稍稍情知不韙的楚國左尹,他在夜里馳來復在夜里馳去。
到了軍中,“具(完完全全的)以沛公言報項王”之后,還以為未足,因為僅止如此,還算不得“受人之托忠人事”!于是他因勢利導地進一步說服項羽:“沛公不先破關中,公豈敢入乎?今人有大功而擊之,不義也。
不如因善遇之。”抬出封建領主階級最所重視的抽象的“義”來打動項羽。
果然得到項羽的“許諾”。
項羽的所以放棄攻打劉邦的計劃,固然由于他自大主觀輕信劉邦迎合他心理的一套鬼話,項伯的說辭,也不是毫無作用的。
至于說他是貴族出身不愿在宴會上殺人,這恐不合實際。
他前此之殺會稽守與卿子冠軍,又何嘗不是在大廳廣帳之上。
由于項伯的一番活動,使得存在于劉項兩大軍事集團中間的關中大戰的黑云,表面上象是消逝。
他們中間的矛盾,也象趨于平伏。
但是兩雄不并立,他們的根本矛盾—都想獨吞起義果實,還依然存在。
在第二大段中間,這個矛盾重又達到新的高潮。
故事情節正式擺開在鴻門一宴的席面之上。
正如許多文章所指,一提起鴻門宴來,人們所想到的,并非什么揖讓進退彬彬有禮的雍睦局面;相反的卻令人想到一種劍拔駑張、鉤心斗角、殺機四伏的嚴重場景。
郭嵩燾說:“鴻門一會卻處處寫得奇絕陡絕,讀之令人心搖目眩。”是很正確的。
這一大段是全文的核心部分,也是最精彩的部分。
它人物眾多,各具姿態。
人物關系也極錯綜復雜,矛盾顯得極其尖銳。
本段包含以下五節:
①劉邦躬詣鴻門來謝項羽;
②項羽留宴劉邦,范增數促項羽殺劉邦,羽不聽;
③范增令項莊舞劍以圖劉邦,項伯阻之;
④張良招樊噲闖帳;⑤樊噲力說項羽,為劉邦解釋開脫。
第一節,劉邦小心謹慎,輕車簡從,來見項羽于鴻門。
其整個的活動表現,真可以說極盡低首下心卑詞厚幣以博求項羽信任的能事。
在稱呼上,對項羽是一口一個“將軍”;對自己是一口一個“臣”字。
他首先用共同起義江東的老關系來打動項羽。
接著恭維了項羽的功勛,也表白了自家的苦勞。
他虛情假意地說:自己“能先入關破秦”是一件“不自意”的事。
“得復見將軍于此”一句,表明真好像他一向惦心著牽掛著項羽,說得再甜蜜委婉不過。
他把向項羽告密的人說成“小人”,把項羽對他的惱火的責任,一古腦都推到這個所謂“小人”身上,叫他承擔,來融解凝凍的空氣。
“今者有小人之言,令將軍與臣有郤”,也在表白過去彼此間關系還是好的,有了隔膜誤會,不過是目前的事。
劉邦的話是這樣婉轉有致而又嫵媚多姿;而項羽呢,這位粗豪大意、驕傲自恃的貴族后裔,幾乎是完全疏于戒備,竟在劉邦一番口蜜腹劍的說詞面前,迅速而又徹底地解除了思想武裝,成為劉邦的俘虜。
并且把密告給他如此重大消息的曹無傷,輕易地泄漏給劉邦;不只斷送了曹無傷本身,也斷送了劉邦內部軍事情報的來路。
下面的不聽范增,放任項伯,嘉賞樊噲等自損行為,都是有其由來的了!
第二節,在殺機四伏的席面上,“范增數目項王,舉所佩玉玦以示之者三,項王默然不應”的場面,說明未來之前,項羽和范增不是全無計議打算,不過由于項羽驕橫自用的思想堡壘,被劉邦的糖衣炮彈所命中,認為劉邦既已表示臣服,再沒必要殺他而已。
從座位席次安排上,可以見出項羽驕矜自大滿沒瞧起劉邦的倨慢心理。
第三節,范增一計未行,出召項莊舞劍,“因擊沛公于坐。”這二計通了,自然也就根除項氏心腹之患。
可惜的是,在這樣一項重要問題上,項氏集團內部,不只是步調不統一,并且有人公然出來破壞!“項伯亦拔劍起舞,常以身翼蔽沛公。”以曲盡其未來的“親家翁”的“道義”責任。
于是“莊不得擊”,范增計謀又遭挫敗!
第四節,在另一方劉邦集團里,情況卻幡然大異,而是有組織有準備,步調也極為統一。
并且能作到互相配合聯合作戰。
張良看見情況緊急,于是出軍門招樊噲,通過張、樊二人的對話,可以看出他們這一方是無一人無一刻不在高度緊張戒備之中。
樊噲問:“今日之事何如?”張良答:“甚急!今者項莊拔劍舞,其意常在沛公也。”樊噲說:“此迫矣!臣請入,與之同命。”隨即帶劍擁盾入軍門。
樊噲跟隨劉邦最久,關系也最密切。
加以勇敢粗豪,劉邦集團準備他來打這個劫贏,自然是再好沒有!
在本段最后一節中,是寫樊噲的場面;也是項羽的場面。
這個狗屠出身的莽漢,他的一派為劉邦解釋的有膽有識的說詞,表明他不只是性格粗豪,也有其精細之處。
這段說詞雖然是和劉邦的如出一轍都是事先議好,但在樊噲講來,卻又是曲合他的身份,口吻聲氣都是別具生姿的一套演說。
他的所以受到項羽嘉賞,不只是因為具有“能飲”“健啖”的粗豪風格,與項羽相投契;更主要的還是他的這段“剛中有柔”、“亢中有卑”,指責當中包含著尊敬的講話,起到最后作用。
在本節文字里,除了生動地寫出樊噲這一有膽有識、粗中有細的鹵莽英雄面貌外(所謂“子房如龍,樊噲如虎”),對項羽的“英雄惜英雄”的人物風格,也在對話中間,作了對應的描繪。
就在如此場面活動中,緩和了劉邦身邊的危迫形勢,使他得以抽身離席,從小道逃遁!
下面是文章的第三大段,也是最后一段。
總的看,是屬于鴻門宴收場結束階段。
當前的矛盾高潮,雖然宣告結束,但在實質上,尖銳的矛盾仍然存在。
不過表現形式有了進一步的變化而已。
所以這一宴會場面的收場情況是十分尷尬十分不安與不諧調的。
本段分以下四節:
①劉邦脫席與張、樊計議;
②劉邦遁歸;
③張良入謝項羽,項方內部愈加分裂;
④劉邦殺曹無傷,根除內部隱患。
第一節,劉邦乘勢逃席,本意就想逃歸。
但他卻假惺惺地說:“今者出,未辭也,為之奈何?”直等樊噲說出“大行不顧細謹,大禮不辭小讓”替他解嘲的話來,他才“于是遂去”。
他把帶來的厚禮留給張良,以便進一步麻痹項羽。
他明知足以致他死命的不僅是項羽,更主要的對手還在范增。
當張良問他“來何操”時,他說:“我持白璧一雙,欲獻項王;玉斗一雙,欲與亞父。
會其怒,不敢獻。
公為我獻之。”這個“會其怒”的“其”,自然是說的范增,而不會是項羽。
可見他在酒席中間,是如何惴惴不安、如坐針氈,并且總在用眼睛溜著范增神色。
假如范增顏色稍有寬假,他便早會卑躬折節地把這兩份成雙成對的表示約邀“和好”的珍貴禮品,堂而皇之奉獻給“項王”與“亞父”。
現在,他把這宗重要事情,付托足智多謀的張良,自然是很合適。
但他還不免要叮囑一番,以便提高張良的警惕。
最可注意的是司馬遷在這里明白寫出對他自家部屬的張良的稱呼,也從先前的“君”忽而變為現在的“公”了!說明劉邦如何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在手段上是無所不用其極的狡詐人物!這里的“白璧”“玉斗”,自然是擄掠而來,證明前面范增的“沛公居山東時,貪于財貨”的說法是鐵的事實。
在本節中,項羽雖曾叫陳平召喚過劉邦,但也不能說明他是存有什么足夠的戒備心理。
第二節,寫劉邦正式逃遁。
他狼狽周章地扔掉車馬,和樊噲等四員心腹將領,走僻路抄近道,急急逃回自己的營壘。
臨行時,還沒忘掉告訴張良“從此道至吾軍不過二十里耳。
度我至軍中,公乃入。”其恐懼不安的一副嘴臉,真是呼之欲出。
第三節,寫張良入謝,向項羽、范增獻禮。
張良的措辭,極為婉愜得體,項羽在聽到劉邦逃走的消息時,也沒什么明顯表現,相反地還“受壁,置之坐下”。
范增則大不同。
這種場面,無異于在說明他的幾次老辣機謀,都歸破產;面前擺著的雖然是一雙玉斗,但是在這樣一個老練的政治家看來,實在等于一宗難于忍受的嘲笑和諷刺。
所以在受了玉斗之后,不但不置之坐上,相反地卻置之地下;不但不稍加把玩審視,他還“拔劍撞而破之”。
并且在項羽面前,公然斥罵:“唉!豎子不足與謀!奪項王天下者必沛公也。
吾屬今為之虜矣!”然而這種萬丈無名怒火,畢竟已燒不著劉邦一根毫毛;相反地,卻不過落得在張良面前,完全暴露自己內部的嚴重分歧和加深項羽這個喜虛榮愛逢迎的君主的厭憎。
范增這個悲劇色彩也同樣十分濃厚的政治家,他的所以招致失敗,固然與項羽的戇直粗疏有關;也和他自身的剛愎自用好動肝火,不能針對項羽的具體為人,進行說服工作分不開。
后來當項羽受漢反間,他大怒走開,最后落個“疽發背死”的悲慘結局,也是有其必然性的了!
最后一節,說明劉邦回到軍中,立刻殺掉密告他的曹無傷,剪除了內部的隱患;加強了內部團結。
這和項羽一方的變化動態,適成極為鮮明的對比。
所以說,鴻門宴一幕斗爭,預兆著劉項兩方未來的成敗利鈍的前途;標志著秦末農民起義歷史的重要轉折;劉項兩大勢力的急遽變化的重要關鍵,是十分符合實際的。
當然,在劉項兩方的所以成功與所以失敗的根本原因的探討上,那還有待另論。
《鴻門宴》的各節內容和人物,大略如此。
夠累的了,可以了吧!記得采納,希望對你有幫助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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