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莊子的知識論
題目:莊子的知識論我們已反復申說,莊子哲學是生命哲學——人怎樣才能逍遙,其中首先就要“去蔽”——擺脫心靈的任何束縛,抹去心鏡上的所有灰塵,還一個清純空明的天心。
而這一章要講的“齊物論”便是重要一環,它深化了莊子的天道觀和人生觀。 物即天地萬物,人與我皆物,仁義忠信等理念也是物,莊子稱之為“外物”。
關于物的知識,便是物論。古希臘大思想家亞里士多德把知識分為三類:一是實踐的,如倫理學、政治學等;二是理論的,如形上學、數學和物理學;三是制作的,如詩學、建筑、音樂等他認為屬于技術層面的知識。
(亞里土多德:《形而上學》商務印書館,1959年版,第118頁) 莊子沒有分得那樣細,他的目的是齊“物論”,齊知識,齊之于天道。也就是說,唯有天道才是絕對的,而物論都是相對的,沒有真理可言。
既然物論都是相對的,而關于是非曲直的各種知識性爭論又是從某些物論出發的,那么是非的標準也是相對的,我們無法根據知識判定誰真誰假。因此關于這種是非的爭論當然是多余的,或者說,出于對待之心、分別之心的是非之爭沒有必要。
但假如我們生活在一個沒有真假對錯的世界上,豈不是太可怕了?殺人放火跟一日三餐一樣,還怎么生活? 不必擔心,自有天道在。天“真”而物論假,我們只有而且必須從天道出發才能獲得真正幸福的人生。
因此,知識和外物一樣不可“必”。是之謂齊物論,而休乎天鈞。
知識總是用語言表達的,但言論并不都是知識,不過二者又很難分清。那么怎樣對待言說呢?莊子說“言無言”。
怎么做到言而無言呢?莊子說“得意忘言”。“意”是天意、天道,一切言說都應該是天音的自然流溢,我們也應該從中聽取天意。
那么,知識有沒有用?莊子說有用,但得看怎么用。對待知識的態度決定了對知識的使用效果。
出自天道的態度,將使知識取得大用;如果執著于某種知識、學說(如仁義之道),那么非但無用,反而有大害。 我們已經講過,天道之為天道,不在于它是什么,有什么,而在于它不是和沒有什么。
所以它能從是和有中超拔出來,又上升到“無無”、“無有一無有”的高妙境界,這是最高的真理和唯一正確的態度。同時人生的逍遙是人的最高目的和天的絕對命令。
所以一切知識都必須自天道觀之、都必須為逍遙服務。 因而莊子對一切(包括知識)的評價都有兩種標準:一是視角,不同視角得到不同結果,而天道是唯一正確的,自天道觀天道便使之不執無不執有;二是目的論的應然判斷:為人生逍遙服務的即是好的知識,否則便不好。
天道即無,所以人難以窺見它的整體;天道即有,于是道術分裂于天下;即無即有,則各家各派皆是聞風而悅之者,都各有自己的價值,從而引出了莊子品評天下學術的宏大制作。(《天下》) 這便是本章大意。
在這一章,為了展現莊子深途而獨特的思想,我們必須以重筆濃彩加一些專業化術語來描述,讀者從中或許可以看到究竟什么是莊子哲學。 莊子思想的一個明顯特征就是層次性。
不僅層次井然,而且步步推進,直至化境。常在不疑處生疑,匪夷所思,令人欲罷不能,與之俱進。
高的層次兼容并包低的層次。濃,但化得開;深,但不佶屈聱牙。
讓我們舉一寓言來說明。(出自《則陽》) “魏王與齊王定約,而齊王背約,魏王大怒,準備派人去行刺。”
這是第一層次,講的是故事的發生,“刺之”是第一個選擇。 “公孫衍聞而恥之,曰:‘君為萬乘之君也,而以匹夫之手段報仇,豈非辱哉?我請求領兵二十萬,為君攻之,虜其牛馬,系其人民,使齊王內熱發于背,然后拔其國,待齊王出走,一并俘獲,打斷他的脊梁。
’”這是第二層次,選擇的是“攻之”。 “季子聞而恥之,曰:‘費了好大勁才筑城十仞,十仞之城已成,而又破壞它,豈不是勞民傷財?如今兵火不起七年了,這是吾王之根基。
今公孫衍興兵,實亂人也,不可聽從。’”這是第三層次,選擇的是非攻。
“華子聞而恥之,曰:‘善言伐齊者,亂人也;善言勿伐者,亦亂人也;謂伐之與不伐伐亂人也者,亂人也。’君曰:‘然則若何?’華子曰:‘君求其道而已矣’!”有所言皆是亂,因而要求退守虛靜之道。
這是第四層次。但莊子意猶未盡。
“惠子聞之,而引見了戴晉人。戴對魏玉說:‘您知道蝸牛嗎?有建國于蝸牛觸角左支上的,叫觸氏,有在另一支上建國的,叫蠻氏。
兩國爭地而戰,伏尸數萬,追亡逐北十五日而后返。’魏王說:‘噫!是瞎編的吧!’戴晉人說:‘那好,我說點實在的。
您認為四方上下有窮盡嗎?’王說:‘沒有。’戴說:‘知道游心于無窮之境,而返四海之內,好像是若有若無,一大一小吧?’王說:‘是啊。
’戴說:‘四海之內有魏國,魏國中有大梁城,城中有君王您,跟他們比起來,您跟蠻氏有什么差別嗎?’王說:‘沒有。’客人走了,魏王悵然若失。”
蝸是物之小者,而蝸角更是小中之小,微中之微,相與爭地豈非多此一舉、徒勞無功嗎?王與無窮比,也是滄海一粟,跟蝸角上的蠻氏半斤八兩,同樣微不足道。若要與燕相爭,同樣徒勞。
莊子認為,行刺是匹夫之怒,不足與言;攻之是傷天害命,罪不可赦;非攻則怒氣難平。
《莊子》有關知識
一、魏王召見莊子 莊子貧困,靠編草鞋過日,向監河侯借過米。
按理,他為了解決無米之炊,應當象孔子困于陳蔡一樣,茍且就食,而在魯哀公國宴上才講究“肉不正不食”。但他沒有這樣做。
魏王 召見莊子,見他一身補丁,問道:“先生這么有學問,為什么這么狼狽呢?”他是一針見血地回答:“活在這種世道,怎么能夠不狼狽呢?”言下之意,世道上昏下亂,衣錦玉食的人統統都是生瘡流膿的家伙。 二、楚王聘莊子為相 楚王聽說莊子很有學問,特意派了兩個大夫(官名)去聘請他為相。
兩大夫在談水找到正在釣魚的莊子,說明來意。 莊子聽了,頭也不回,答道:“我聽說楚國有個神龜,死了三千年 ,枯骨龜甲還被楚王珍藏著,你們說這個畜性多幸運呵!”兩大夫還不太懂這個意思,還以為人說的是楚王敬賢之意。
不料莊子冷笑道:“我呢,卻寧可拖著尾巴在泥水中爬行,因為至少還活著,活得自由自在,我可不愿意讓楚王供奉珍藏。”兩個大夫這才又羞又愧的退去了。
三、莊子論天地初,不信神鬼 在莊子的時候,上天神明是許多人都承認的事,特別是貴族,自認為他們的富貴命運都是他們親愛的上帝所賦予他們的特權。 老子說:“有物混成,先天地生……恍兮惚兮”,就已不承認天地神造論,老子還說“道象帝之先。”
到莊子進一步從邏輯上解釋了這句話,他說“有先天地生者,物耶?物物者非物。”能夠生出物質的原始的東西一定是超越物質形式的更高級的東西,它不是物,所以不能認識,無法說他如何存在。
所以他根本不使神鬼。他說“夫大塊(天地)載我以開,勞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
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活著就是活著,管他死后,他老婆死了,他敲著裝 的盆子,邊敲邊跳邊歌邊舞。
朋友也是哲學家的惠施批評他不通人情,不會惋惜傷心。 莊子說:“人本無生死,形氣相變,是正常現象,你懂什么!”真的,我們身上每時每分都在不斷的生死代致,到一定時候,一個過程自然結束,有什么好悲喜的呢? 實際上,這是在挑戰神鬼論的同時,揭示的極為高深的哲理呵。
四、與惠施論魚 莊子與惠施在濠上觀魚。莊子說:“魚游來游去,多么快樂呵” 惠施是邏輯論辯的專家,馬上抓住一點:“你不是魚,你怎么知道魚的快樂呢?” 莊子一笑,以同樣的邏輯回答:“你也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懂魚的快樂呢?” 在邏輯學上,這是著名的一例。
有人說在邏輯上莊子有些詭辯。但實際上這說的是另一回事:莊子告訴惠施,不要把你的學說強加于人,因為你不能代替別人。
惠施古稱博學,出行時隨帶五車之書跟在后邊,靠雄辯博學博取功名,所以莊子有此一說。 五、莊子論美女不美 莊子說,世界上的事沒有絕對的真理。
你說左傳毛嬙、驪姬是大美女,那只是一些人的看法,至多是人的看法。如果普天下的萬物唯其后最美的話,那么,魚見了美女為什么根本不欣賞,反而掉頭就跑呢? 他又進一步說,人睡濕地會得病,而泥鰍卻以濕地為天堂。
再進一步,泰山比秋毫之未大,但是泰山比之天地也不過是秋毫之米,則秋毫也可以為山…… 說這些干什么了?原來他的話中有話,他是說:你說某人美,我看不一定美;你說某人是圣賢,我看不一事實上是圣賢;你說他高貴,我偏說他在另一方面看是極其卑劣下賤……。
莊子的思想有哪些主要內容
莊子的思想,可分為三個主要內容。
一、無為而治。
莊子的無為理由,與老子完全不同。老子的無為,其理由是反者道之動。也就是說,為了實現真正的偉大社會成果,你不要妄動而要遵循規律。老子的無為是為了無不為。而莊子的無為,其理由是萬物(也包括所有人)都是自由自在的時候才能接近幸福,管制越多規矩越多就越失去自我,也就越失去幸福。所以任何非自然的規矩,都是壓制人的幸福的。
二、逍遙游。論幸福的兩種方式。
首先,莊子反對禮和法,以及一切“普遍性”社會道德。因為莊子認為,人與人是不同的,所謂的普遍道德,只不過是削足適履,壓制人的自然本性而已。所以,逍遙游的第一個層次,叫做萬類霜天競自由(瞎引用一下主席的詩詞了)。說萬物各有其本性,本無所謂高低。只要他們都各自 充分而自由的發揮了自己的自然能力,他們就同等幸福。比如小鳥的幸福就是枝頭高歌,大雁的幸福就是千里遷徙。各有各的幸福,但只要都實現了自己的自由,那他們是等同的幸福。
逍遙游的第二個層次,高級的幸福。前面那種是低級的幸福,是有差異的幸福。那種有差異的幸福其實不可能真正圓滿,因為萬物都不可能真正的“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萬物都受到各種制約。按西哲的說法,想怎么做怎么做是尼采的超人,但后來海德格爾指出,超人不可能實現,因為人世間存在太多的限制,比如:人總是會死的,康熙都還要向天再借五百年嘛,可惜借不到。所以,更高級的幸福,只能是與天地融合。所謂與天地融合,就叫做:天人合一。這個境界,超越了萬物的區別,超越了人與世界的區別,我本身也已經感受不到了,人完全融入天地中,于是獲得永恒的幸福。
三、齊物論。論知識的三種層次,這代表了莊子的最高境界。知識的第一種層次,是惠施十論的層次——相對論。人人都只掌握片面的知識,妄圖用自己對片面知識的定義,來影響別人,獲得認可。莊子說,假設我與你辯論。我贏了,就代表我一定對么?你贏了就代表你一定對么?未必。我們再找第三人評判。第三人支持我,就代表我一定對么?第三人支持你就代表你一定對么?未必。一切都是相對的,靠人的討論人的站隊,得不到真理。所謂: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這是知識的第一階段。
知識的第二階段:照之于天。這個階段大致等于惠施所謂的大一,小同異上升到大同異。不過惠施僅僅把這個作為最高理想提出來,并沒有深入論述。而莊子的最高階段并非這個階段,對這個階段的論述比較詳細。萬有,也就是各種各樣知識,都是來源于“一”的,也就是萬物之母的那個唯一的“有”。從道的觀點看,每物都恰好是每物的那個樣子。萬物雖不同,都統一于一個整體,就是一。道行之而成道謂之而然,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毀也,凡物無成無毀復通為一。
知識的第三階段:混沌與坐忘。既已謂之一,且得無言乎?一與言為二,二與一為三。與惠施不同。莊子認為一是不可思議的,如果可以思議,則至少言與思就在這個一之外,那就不是真正的一。于是真正的一是不可言說的。于是只能是混沌,達到混沌狀態的才能真正掌握絕對的知識。為什么要棄智,因為相對的知識導致區別,而坐忘才能真正同一于天。不過原始的無知,不是有知后的坐忘,二者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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