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曲名家名旦學藝經典小故事
京劇大師梅蘭芳摔盆學藝
梅蘭芳以塑造各種婦女的舞臺形象名聞遐邇,他為此可謂嘔心瀝血。
最初,他對表現女人的吃驚老覺得不夠理想,盡管他多次揣摩,反復試驗,總不能將女人猛然吃驚的神態恰如其分地表現出來。
一天,他回到家中,看到妻子正在聚精會神地整理衣服,忽然想到,如果冷不防地發出一聲巨響,她必然會大吃一驚,一個女人吃驚的神態不就自然而然地表現出來了么?于是,他隨手抄起身旁的一只蘭花瓷盆,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咣當”一聲巨響,妻子被嚇得驚叫了一聲:“哎呀!”將手中的衣服擲了老遠,半晌才說出話來。
在這一瞬間,梅蘭芳準確地捕捉住了妻子的神情、動作。
他據此反復琢磨、練習,將女人受驚后那種驚叫的神情、動作,恰當而又巧妙地融進他有關的表演中,將人物刻畫得更加活靈活現。
京劇大師程硯秋學藝簽下“賣身契”
家道敗落,缺衣少食,給幼小的程硯秋的心靈留下創傷。
他很懂事,不大愛說話,能體諒母親的難處。
因為窮,他只念過一年私塾。
母親動了讓兒子學戲的念頭,又怕兒子太小受不了學戲的苦,就同兒子商量。
程硯秋既懂事又倔強,知道自己不是梨園世家,人家要能收做徒弟已是萬幸,家里就能少一個人吃飯。
至于受苦,他倒不怕,說:“人家受得了,我也受得了。”此外,他小時候看過不少名角的好戲,從心眼里喜歡,也真想去學戲。
一天,母子倆換上干凈的衣服,湊錢打了送禮的蒲包,跟著花臉鄰居從天橋經虎坊橋來到騾馬市魏染胡同榮蝶仙家中——這是給程硯秋找的學戲的師父。
榮蝶仙是唱花旦、刀馬旦的,在清末陸華云先生辦的長春科班坐科學藝,與故去不久的“活關公”李洪春是同門師兄弟。
此時,榮蝶仙二十多歲,正搭班唱戲,同時也帶幾個徒弟。
他見了程硯秋,上下打量了一下,覺得模樣不錯,是個唱戲的坯子,就說:“這孩子還不錯,我收下了,讓他家里人立‘文書’吧。”
母親在猶如賣身契的“文書”上畫了押,含著淚叮囑兒子:“要孝敬師父、師娘,要好好學戲,記住,說話要謹慎,不要占人家便宜,尤其在錢財上,更不能這樣。”硯秋邊聽邊點頭,母親忍淚一狠心扭頭走了。
京劇大師荀慧生幼年被賣到戲班學戲
荀慧生幼年曾隨父母流落天津,由于生活所迫,被賣給天津小桃紅梆子班學戲,后又轉賣給河北梆子花旦龐天啟老藝人作為手把徒弟。
1910年荀慧生隨師父到北京,使他有機會接觸一些戲曲名家。
1913年荀慧生由于嗓音倒嗆,由唱梆子改唱皮黃。
1917年荀慧生十七歲正式出師,第二年開始專門演出京劇,并與梅蘭芳、程繼先首次合演。
豫劇皇后常香玉學藝艱苦
1923年秋天,常香玉出生在河南鞏縣一個貧苦人家,父親是當地有名的豫劇藝人,但后來因為嗓子出了毛病,就在戲班里打雜。
常香玉小時候跟著母親要飯度日。
1932年,父親為了讓她不做童養媳,把9歲的她領上了戲臺。
父親認定“戲是苦蟲,非打不成”這句話,經常把常香玉打得皮開肉綻。
經過近乎殘忍的磨練,常香玉沒有讓父親失望,最終在舞臺上嶄露頭角。
1935年臘月,常香玉隨戲班闖蕩開封,不久便在戲班里唱起了壓軸戲。
為讓香玉積累舞臺經驗,父親讓年幼的她參加各種演出,什么角色都演:小生、武生、丑角……就這樣,年僅12歲的香玉已小有名氣了,用她自己的話說:“那時候我就有身價了,一個月能掙8塊大洋。”
常香玉原唱豫西調,后在演出中逐漸融合豫東、祥符各調,并吸收曲劇、墜子、山西梆子、河北梆子、京劇等一些唱腔,別創新腔,成為豫劇中的一支主要流派,被譽為“豫劇皇后”。
越劇名家呂瑞英歷經坎坷 “三考”出身
呂瑞英童年從藝,迄今已有四十年舞臺生涯。
早年,她曾經歷坎坷艱難,飽嘗過人間辛酸。
1932年,她出生在上海。
萬惡的舊社會造成她家庭的不幸,迫使她從小離失父母,成了孤兒。
八歲那年,她兩次被賣,后來落腳在一戶姓呂的人家。
養父是做跑鄉生意的小本經營者,養母也是苦出身,當過童養媳。
由于生活拮據,呂瑞英只讀了半年書,九歲就和姐姐惠英一起,被送去學藝。
她們的開筆師傅是越劇男班老生蓋月棠。
由于呂瑞英聰慧,機靈,耳音好,板眼準,加上她勤奮好學,因而深得老師的贊賞。
根據呂瑞英寬亮甜潤的嗓音和雍容端莊的扮相,師傅開始要她學小生,而讓她那身材比較瘦小的姐姐惠英唱旦角;可是后來考慮到惠英嗓音偏沙,不宜唱旦,于是又改成姐唱生,妹唱旦,拼作姊妹檔。
“串紅臺”時,不少學生聽到開場鑼不敢上場,有的硬是被老師撩起門簾推出去的。
可她們姐妹倆人小膽大,思想沒有負擔,再加平時練得熟了,所以,她倆的《十八相送》演得十分逗人喜愛。
從此,兩姐妹被正式收留在戲班里,開始邊學邊演。
這期間,呂瑞英學會了《武家坡》,《梅龍鎮》,《玉蓮環》,《投軍別窯》等不少戲。
為了練好扎實的基本功,她一早就起來練武功,吊嗓子,以廟里的廊柱作支撐練習拿頂.豎起拜墊練飛腿。
象搶背,小翻,倒撲虎等許多武招,她都曾一絲不茍地學過,練過。
呂瑞英從小性格倔強,有股子銳意進取的毅力。
進科班學戲后,她養母曾不止一次地對她說:“要好好學,學勿(不)好再賣脫(掉)儂(你)!”這話對呂瑞英刺激很大,在她幼小的心靈上留下了極深的創傷。
她既感到屈辱,也感到有壓力,非爭這口氣不可。
她決心學好一技之長,借以自立,養家糊口。
為了把技藝學到手,她不但文武兼學,而且隨處比別人多長一副心眼,隨時留心看,注意聽,用心學,用功記。
如《玉蓮環》中“白賽花祭夫”那段三上香,就是她分幾次一節一節偷學采的。
呂瑞英十一歲那年養父病故,家庭負擔全部落到她們姐妹身上。
從此,她們母女跟著劇團輾轉在杭嘉湖一帶演出。
在幾年草臺班、水路班游藝生涯中,她嘗盡了舊社會藝人的艱難辛酸。
當時,雖然她和姐姐惠英已經擔任了團里的主角,但是待遇卻很低,除了一家人吃飯,每月只能領到一點兒肥皂,草紙錢。
有時水路班船開出去,沒有地方演出,一天就開一頓飯,她養母只好上岸到鄉下去討飯,討著后端回船上一家人分著充饑。
那年月,她一件棉襖要穿四季——冬天御寒風,春采做夾襖;兩三年穿下來,棉絮所剩無幾,夾衫拼補成單衫,單衫再改作短袖夏衣,短衣破得不堪再補丁,就縫制成鞋墊。
那年月,她們經常要熬通宵唱“兩頭紅”,睡的是破廟祠堂,茅棚柴房,地鋪上的被子往往潮得能滲出水來。
幾個月不洗澡是常有的。
因此,戲班里的姐妹們幾乎不是手腳生瘡,就是害眼病。
有一次,呂瑞英接連十個月患“紅眼病”,不但無錢醫治,還要每天堅持熬夜演出。
手腳生著瘡流著膿上臺開打,傷處疼痛鉆心,也不許皺一下眉或哼一聲。
還有一次,她患了好幾個月的瘧疾,每天打一陣“擺子”發一陣熱。
可即使這樣發著高燒,她為了生活,依然必須每天咬著牙化妝登臺!正是在這樣艱難困苦的環境里,呂瑞英磨練出奮發向上的不屈意志,磨練出一身過硬的本領。
十四歲那年,呂瑞英輾轉回到上海,先后參與幾家小劇團,在邊緣小劇場演出。
1947年,她進了竺水招為臺柱的云華越劇團,擔任三四肩花旦。
由于她埋頭苦學,技藝日進。
有次,頭肩花旦戚雅仙嗓子失潤,她一夜之間就把戲背熱,頂上了角色。
從此,這位毛頭姑娘逐漸在上海嶄露頭角。
1949年,她轉到了東山越藝社。
范瑞娟,張桂鳳等幾位大姐一談起她這段經歷,都說忘不了她第一次到來時那怯生生端坐在角落里的文靜端莊,淳樸可愛的形象,雖然說她當時人還小,演出《劈山救母》時,她扮演的王桂英撲倒在范瑞娟扮演的劉彥昌身上,兩人足足相差半個頭,可是這位聰慧、內秀,不多講話的小姑娘,以其良好的表演氣質和一絲不茍的勤學精神,贏得了大姐們的信任。
她很快由三肩旦升到了二肩旦,并在觀眾中逐步擴人影響.贏得聲譽。
這期間,她除了舞臺演出,還頻繁地到電臺播唱,聽眾點什么戲,她唱什么戲。
袁雪芬,尹桂芳,范瑞娟,傅全香,徐玉蘭,戚雅仙等眾多流派,她都學都唱。
這為她博采眾長豐富自己的演唱技巧打下了牢固的基礎。
由此可見,呂瑞英從學藝到登臺,從初出茅廬到嶄露頭角,正是一步一個腳印從舞臺上“滾”出來的。
所以,有人說她是“三考出身”,這話很有道理。
錫劇泰斗王彬彬無奈學藝求生存
王彬彬小時候家里窮,父母身體都不好,后來姑媽把他帶到上海,11歲那年,花了幾塊大洋他拜了先生。
從那以后,他就和錫劇藝術結下了一輩子的緣分。
當時王彬彬拜的這位老師是蘇州人朱仲明,是上海先施公司(私人劇團)的灘簧藝人,王彬彬跟他學了6年藝。
在這段學藝歲月,唱念做打樣樣要學,老師非常嚴格,只要稍微不滿意就會拿起“家伙”打人。
在舊社會,藝人只有吃苦才能出頭,王彬彬深深明白這個道理,也把這個道理落實到每一天。
那時候,不論寒暑,王彬彬天天到湖邊或者空曠的地方喊嗓子。
憑著不懈的努力,王彬彬在6年時間里練就了扎實的基本功,也就此拉開了他輝煌的演藝生涯。
親歷錫劇的黃金年代王彬彬19歲紅遍滬上,在江浙滬一帶有了很強的影響力。
當時他演到哪里,那些戲迷們就跟到哪里。
那個年代,錫劇還被稱作灘簧,形式上采取的還基本是幕表戲,當年一出戲可以像今天的連續劇那樣,一唱十天半個月,沒有固定的臺本,導演跟演員說好戲之后,演員就要靠自己的發揮來把戲演下去,有時候演員唱著唱著就把臺下的給唱哭了,那一代的人,即使沒本子,也照樣鎮得住場,而王彬彬就是其中的代表。
錫劇的黃金時期一直延續到解放后的二三十年間,直至上世紀八十年代初,錫劇市場依然相當旺盛。
北方昆曲劇院當家花旦王瑾六年學習艱苦路
1982年的秋天,經過一個暑假的嚴格考試,王瑾考上了北方昆曲劇院學員班,和她一起入學的共有40個11歲左右的孩子,學習昆曲是一個艱難漫長的過程,是體力意志心靈的磨礪和鍛煉。
那時學習條件很艱苦,15個女生住在一間大屋里,層層疊疊的上下鋪幾乎占據了宿舍里的所有空間,而就是在這間狹小局促的宿舍,王瑾整整生活了六年。
除去艱苦的生活條件,真正學習起昆曲,對于這些根本不知道昆曲為何物的孩子們,才是更大的挑戰。
小時候在少年宮也只知道京劇,但昆曲真的沒聽過。
也就是從進入北昆劇院學員班的這一刻起,緊張、忙碌的六年學習戲曲藝術的生活開始了。
他們每天六點練早功,上午學習腿工課,身訓課,下午學習把子功,晚上學習文化課,那時沒有雙休日,每周六天學習,只有星期天才能回家。
一開始學習的時候她們15個女生圍坐在一個長條桌邊,由李倩影老師、沈世華老師分別帶著大家拍曲子,就是這樣她們用了整整兩年的時間拍曲子,學身段,練毯子功、腿、把子功等為以后學戲打下了扎實的基礎。
轉眼到了第三學年開始學習昆曲劇目,她學習的開蒙戲是李倩影老師教授的《西游記·胖姑學舌》,后來又陸續學習了花旦戲《孽海記·思凡、下山》、《牡丹亭·春香鬧學》、《釵釧記·相約、相罵》等花旦劇目。
到了第四學年,就在王瑾一步步朝優秀的花旦演員這個目標邁進的時候,遭遇了她戲曲表演生涯的一個關口——變聲期。
如果不能成功地度過這個關口,王瑾很可能就要被迫放棄花旦這一行當。
一般來說女孩子的變聲不太明顯,而且時間短。
可她不一樣,她說當時說話都是“劈”音,嗓子總是啞的,這時就有老師提議叫她改行學習老旦,已故的劉征祥老師聽到這件事就找到班主任說:“你們這不是誤人子弟嗎?她哪點像唱老旦的,不能說孩子在變聲期就胡亂改行。”也就是劉老師的一席話王瑾才又繼續在花旦組學習。
她說現在想起此事也是一種痛苦,那時她天天盼著嗓子能盡快好轉,并且加倍的用功學習。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沒有白白努力,期末的時候她的嗓子好了,并且還向文化局領導匯報了本學年的學習劇目。
第五、六兩年,她與張毓文老師學習了《青冢記·昭君出塞》、《漁家樂·刺梁》、《爛柯山·癡夢》等青衣劇目。
1988年王瑾以優異的成績畢業,揮別了那痛并快樂著的難忘學習時光。
滬劇王派創始人王盤聲學藝“無意栽柳柳成蔭”
人們總以為,創造自己藝術流派的那些著名演員,即使不是天才,也是天資聰明,才高八斗。
其實不然,創造了滬劇王派藝術的王盤聲當初學藝時不僅不顯山露水,而且給人感覺木訥寡言,干什么都慢吞吞的,一點也沒有那種機靈勁兒。
學了幾個月,一天先生想考考他,讓他隨便唱幾句。
誰知他漲紅了臉,扭捏了半天,連一句也沒唱出來。
先生嘆了口氣,說:“算了”。
他把胡琴收起來,不要求王盤聲唱了,從此也沒有再教過這個學生一句戲。
團里一個拉琴先生看在眼里,說我算是看死他學不出山,要出山除非民國八十八年(即五十年后)。
那時不要說別人,就是好脾氣的先生也對他失去了信心。
別人學生意三年,王盤聲學戲學了六年,也沒有學出來。
只能演演小角色,跑跑龍套,連比他后進山門的幾個師弟也大步流星,一個個超過了他。
實際上王盤聲并非傻孩子,他不多開口,心里有自己想法。
過去申曲小生分施派和文派兩大系列,他先生陳秀山是施派傳人。
演唱高亢清亮,完全是施派風格。
王盤聲對這樣的唱腔不是很喜歡,他跟隨先生長期泡在文濱劇團,文濱劇團是由著名申曲藝人筱文濱領導的劇團,他的演唱師承邵文濱風雅糯軟的風格,講究韻味。
王盤聲耳熏目染,打心里喜歡這種風格的唱腔,便偷偷地學,自己不斷地摸索,慢慢地唱得有點味道了,連筱文濱聽了也說不錯,有時也點拔他幾句。
真是有心插花花不開,無意栽柳柳成蔭,年輕的王盤聲沒有學自己先生的本事,倒是走了另一條路,他日后創始的王派唱腔很明顯是與邵文濱、筱文濱的文派唱腔一脈相承的。
筱文濱成為王盤聲沒有舉行過拜師儀式的第二個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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