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村樹的書說起來慚愧,也就只看過三本,初中的時候看了《挪威的森林》,現在已經記不清楚內容了。
《1Q84》看了兩本還有一本沒有看完。
再者就是這本《當我談跑步時我談些什么》,寫這本書的時候村上已經56歲了,參加過20多次馬拉松和多次鐵人三項。
他是這么形容這本書的“在我,是想以”跑步”為媒介,對自己作為一個小說家,同時又是一個”比比皆是的人",是如何度過這約莫四分之一世紀的,動手進行一番整理。”
最近我因為一些事,困惑不已,看完這本書,不能說就頓悟了,那也太不實際。
但從中也算有所啟發,很多道理都懂,但是要真正內化成自己的一部分,卻是如此的艱難。
我走過很多彎路,還在尋找,而實踐,感受永遠是最好的導師。
通過閱讀,能和作者產生一些共鳴,三生有幸。
自己那些迷惑不清的感受,被他們用文字真切的寫出來了,真是幸哉。
很欣賞村上對于跑步,衰老,職業小說家的態度和一些感想,摘抄一些分享出來,除了小說,也不妨了解下,現實中的村上是怎樣一個人,再回過頭讀他的作品,定會別有一番滋味。
關于跑步
終于跑到了終點。
什么成就感,根本毫無感覺。
滿腦子是“終于不用跑下去了”這樣一種安心感。
現在依然如故,每次跑馬拉松,我大體都會經歷相同的心路。
跑到三十公里,總覺得“這次沒準兒會出好成績呢”。
過了三十五公里,體內的燃料便消耗殆盡,開始對各種事物大為光火。
到了最后,則生出“揣著空空如也的汽油箱不停行駛的汽車”般的心情。
然而跑完之后少頃,曾經的痛苦、可悲的念頭眨眼間忘得一千二凈,還下定決心:“下次我要跑得更好!”任憑積累了多少經驗,增添了幾歲,還是一再重復相同的舊事。
是的,這種模式無論如何都不接受改變,我以為。
如若必須同這種模式和平共處,我只能通過執著的反復,改變或是扭曲自己,將它吸收進來,成為人格的一部分。
哈哈。
世上時時有人嘲笑每日堅持跑步的人:“難道就那么盼望長命百歲?”我卻以為,因為希冀長命百歲而跑步的人,大概不太多。
懷著“不能長命百歲不打緊,至少想在有生之年過得完美”這種心情跑步的人,只怕多得多。
跑步無疑大有魅力:在個人的局限性中,可以讓自己有效地燃燒——哪怕是一丁點兒,這便是跑步一事的本質,也是活著(在我來說還有寫作)一事的隱喻。
這樣的意見,恐怕會有很多跑者予以贊同。
不伴隨著痛苦,還有誰來挑戰鐵人三項賽和全程馬拉松這種費時耗力的運動呢?正因為痛苦,正因為刻意經歷這痛苦,我才從這個過程中發現自己活著的感覺,至少是發現一部分。
我現在認識到:生存的質量并非成績、數字、名次之類固定的東西,而是含于行為之中的流動性的東西。
關于衰老
我已經到了一定的年紀,時間自會拿走它那份額度,怨不得任何人。
這就是游戲規則,就如同河水向著大海源源不斷地流去一樣。
自己這種形象,我們只能當作自然光景的一部分,原封不動地接受。
這也許不是令人愉快的事,從中發現的,或許也非值得欣喜若狂的東西。
不過,這難道不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么?至此為止的人生,我好歹也大致——即便不能說是充分——享受了其中的樂趣。
自打時間這東西產生以來(究竟是什么時候啊),它片刻也不曾休息過,一直前行。
躲過了夭折一劫的人,作為恩典,都被賦予實實在在地老去這一彌足珍貴的權利。
肉體的衰減這一榮譽守候在前方,我們必須接受并習慣它。
這種事情在年輕時無從想象。
從理論上說,總有一天二十一世紀會到來,不出意外,屆時我將迎來人生的五十年代,這不言自明。
然而年輕時的我,要在內心描繪出自己五十多歲的形象,就好比“具體地想象死后的世界”一樣困難的世界。
現在,我于是置身于那個“無從想象”的世界。
關于小說家
接受采訪時,常有人提問:“對小說家來說,最為重要的資質是什么?”無須贅言,當然是才華。
倘若毫無文學才華,無論何等熱心與努力,恐怕也成不了小說家。
說這是必要的資質,毋寧說是前提條件。
如果沒有燃料,再出色的汽車也無法開動。
才華之外,如果再舉小說家的重要資質,我將毫不猶豫地舉出集中力來。
這是將自己擁有的有限的才能匯集,爾后傾注于最為需要之處的能力。
沒有它,則不足以辦成任何大事。
繼集中力之后,必需的是耐力。
“像村上君那樣,每天過著健康的生活,難道不會有一日寫不出小說來么?”不時有人說這種話。
在外國,人家倒不大這么說我,而在日本,持這種意見的人似乎為數頗多。
寫小說本是不健康的行為,身為作家就應該遠離功德世俗,過著不健全的生活,方能與俗世訣別,更為趨近某種具有藝術價值的、純粹的東西——這樣一種類似約定俗成的認識,根深蒂固地存于世間。
似乎經年累月,才逐步創造出了這種“藝術家=不健康者、頹廢者”的公式。
寫小說乃是不健康的營生這一主張,我基本表示贊同。
當我們打算寫小說,打算用文字去展現一個故事時,藏身于人性中的毒素一般的東西,便不容分說地滲出來,浮現于表面。
如欲處理不健康的東西,人們就必須盡量健康。
我是一邊寫一邊思索。
不是將思索寫成文字,而是一面寫文字一面思索。
通過書寫而思考,透過修改而深化思考。
組排了多少文字也得不出結論,如何修改也抵達不了目的地,這樣的事情當然也有。
關于人的一些思考
想起來,正是跟別人多少有所不同,人才得以確立自我,一直作為獨立的存在。
心靈所受的傷,便是人為這種自立性而不得不支付給世界的代價。
當受到某人無緣無故(至少我看來是如此)的非難時,抑或覺得能得到某人的接受卻未必如此時,我總是比平日跑得更遠一些。
跑長于平日的距離,讓肉體更多地消耗一些,好重新認識自己乃是能力有限的軟弱人類——從最深處,物理性地認識。
不必成為頂級跑者。
能按心里想的樣子寫想寫的東西,還能過著與眾人一般的生活,我便沒有任何不滿。
并非只憑意志堅強就可以無所不能,人世不是那么單純的
人生來如此:喜歡的事兒自然可以堅持下去,不喜歡的事兒怎么也堅持不了。
意志之類,恐怕也與“堅持”有一丁點瓜葛。
然而無論何等意志堅強的人,何等爭強好勝的人,不喜歡的事情終究做不到持之以恒;做到了,也對身體不利。
學校就是這樣一種地方:在學校里,我們學到的最重要的東西,就是“最重要的東西在學校里學不到”這一真理。
失去理智的人懷抱的美好的幻想,在現實世界中根本是子虛烏有。
同活著一樣。
并非因為有了結束,過程才具有意義。
而是為了便宜地凸顯過程這玩意兒的意義,抑或轉彎抹角地比喻其局限性,才在某一個地點姑且設置一個結束。
“缺點和缺陷,如果一一去數,勢將沒完沒了。
可是優點肯定也有一些。
我們只能憑著手頭現有的東西去面對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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