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的人品是一個見仁見智的問題,徐志摩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就是在張幼儀還在堂的時候就跑去向前政府教育次長的女兒林徽音獻殷勤,有人說這是下流、花心,而在我看來,這反倒證明了他的那一點文人認不清現實的呆氣。
林徽音其時尚且是小女孩心性,這么個才華橫溢的大才子在身邊兜兜轉,自然會有些在意的。
然而徐、林的這段感情卻讓徐吃了一鼻子灰,林與徐的恩師梁啟超的兒子梁思成訂婚之后,徐還來到梁家,其時他心里做何想法,想來令人嘆息。
對他來說,林是他自由的夢想與詩意的女神,在他一相情愿之中,似乎也得到了小女孩的默許,然而卻是這樣。
一個著名的情景是,梁公對徐的這種癡心大為惱怒,譏諷他“海寧徐家窮得只剩下錢了吧”;徐卻尾隨思成和林來到公園……那種場面,又是個冒傻氣的文人才做得出來的吧。
又來說他和陸小曼,拜王賡成全。
人家是西點軍校艾森豪威爾的同學,手槍只對著自己的老婆憤怒一回,對徐志摩卻說:“大家都是知識分子,如果你對小曼三心二意,我會以激烈手段報復的。
”天幸碰到的這個五省聯軍司令部參謀長也是“海歸”,不然徐就要成了牡丹花下的風流鬼了。
陸小曼不知何幸,吃喝玩樂揮霍無度紅杏出墻出成了習慣的主兒,碰到的卻都是這樣紳士且深情的男人。
她就是老話里“吸男人的骨髓”的女人吧,徐志摩為了滿足她的開銷,同時兼了上海、南京幾個高校的課,疲于奔命。
光華學潮徐辭職,轉就北京的高校,卻死于空難。
這就是后人們爭議的花心事跡了,他真正對不起的大概只有發妻,然而那個時代由舊入新的文人們停妻再娶已是厚道,左擁右抱又何嘗少,連胡適這樣的人還不是托付老情人照顧小情人……徐志摩起碼結束過去再追求未來,貫徹新婚姻法了吧。
“新月社”最可見徐的為人,他是社會活動家,不至于樂善好施,但沒有他奔走呼號拉場面,又何來“新月社”網絡英才獎掖后進呢?志摩一死,新月社歸與沉寂,新月派分崩離析。
葉公超認為“胡適之跟徐志摩完全是兩種人。
適之自然淳厚、冷靜幽默,志摩卻是風趣爽快,全然追求‘美與愛與自由’的性格。
”胡適的《追悼志摩》一文引用葉公超評價徐志摩的另一些話,說徐志摩真正領略到了人生的趣味,短暫的一生都“在這永不能達到理想的追求中”,“是愛一切生活的人”,“他對于任何人,任何事從未有過絕對的怨恨,甚至無意中都沒有表示過一些憎嫉的神氣。
他那本性的純真似乎總不容他去追究人家的罪惡。”
這就是時人公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