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輕輕地告訴你,花開也無聲,卻是情滿襟;花落似無情,卻是愛盈懷。
若待繁花滿天滿地,笑靨如錦,心過流年。
』
<一>
冬褪了,春歸。
惆悵舊歡如夢,吹散在風里,又似碎了的楊花,開了又謝,謝了還開。
撒向清晨的霧,縹緲如煙,染綠了山巒,鋪平了湖泊,獨有一番清透而淡薄的迷離。
輕推軒窗,幾分清新的空氣,席卷而入。
一下子,四處的曖昧流景,擁緊魑魅般的心情。
外邊的世界,葉翠,花紅,枝椏初生。
起早的鳥雀,各自梳理羽翼,抖動著萬種風情。
芳菲如幕,繁華滿眼,就連緩緩蕩過的風,更是飽含了麝香的味道。
淡淡衣衫,薄薄涼。
一襲白衣,莫名襯出深深淺淺的光景。
抬腳,踽踽而行。
千千步,萬萬步,輕巧如燕,凌厲生風。
路遇的枝枝蔓蔓,花兒朵朵,殘紅;馨香瓣瓣,凝脂。
驀然,回首。
一清秀女子徑自路過。
淺妝敷面,眉目含情,笑靨生春,端的是百般美好。
著了一襲淡紅色的衣裙,裙擺翩翩,盈盈搖成人間天色。
只見她三步并作兩步,與披肩的鬢發從風中掠過,施施然,有如柳絮的恬靜逸美。
忽而,佇立在一棵開滿粉紅色花朵的樹蔭下,伸展出纖纖的手掌,恰,接住一朵默默往人間風塵里跌落的小花。
暖暖的陽光,融融灑下,凝聚成她的眉心,一束濃得化不開的仰望。
好一抹似水柔情,在心間,點點滴滴地洇散。
如歌,如訴,如慕。
只是,這般輾轉的心思,錦瑟年華,誰與共度呢?
<二>
燈殘了,夢盡。
風雨初歇,卻有蕭瑟的綺念,暗自輾壓過來。
檐梁,帷窗,院落里,那彌留的雨水,輕描淡寫般,滴出優雅的漣漪。
于是,昨宿悵惘過的夢,在淺淺的朝暉里,若隱若現。
正是乍暖還寒的時候,偏偏遇上了疏風細雨。
這次第,枯隕的葉子,悴落的花朵,宛若一曲支離破碎的笙歌,顫顫地綴滿人世。
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
曾幾何時,也在這般蓊郁的歲月中,迎上颯颯涼風,面對滿地狼籍的翠減紅哀,眼瞳投射出一道悲涼。
無數行人擦肩而過,又有誰,記起一顆蒙塵的心?
暮云過了,雁不見。
寂寥,生生落了下來。
難得旁邊有個古式小亭,斑駁卻精致,硬是淡出塵世,以超然物外的方式遺世獨立,全然忽略了諸般瑣碎。
我便抽動身形,從喧囂中移至寧靜,無聲地,看盡春日里惱人的殘紅。
一遍遍,溫習心里勻出的念想,只不知,我是執著,還是辜負了如許春光。
直到,平和的視野里,閃出微微的動蕩。
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攢了菊花頭,白凈的臉蛋浮動干凈的笑,穿了嶄新的花格子衣裳,蹦著跳進濕潤的春色里。
突然之間,在一棵花樹跟前頓住,及而回顧,望了望尾隨而上的媽媽。
蹲下,似乎尋著什么。
未幾,稚嫩的小手擎起一些從滿地落蕊中挑選的完好無隕的小花,轉身喚媽媽矮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在她秀麗的發間插上一兩朵。
那一刻,我看見了,年輕媽媽雍容的臉上,細細密密地,刻滿了,嫵媚綿延的幸福。
然后。
年輕的媽媽自小女孩手中取過剩下的紅花,亦是小心翼翼地,扎在那好看的菊花頭。
我看得忍禁不住,撲哧一笑。
許是驚醒了母女倆,她們循聲而望,始發覺亭中有人在窺視。
小女孩嘴角瞬間彎出一泓羞澀,低了頭,牽媽媽的手急急離去。
一路上,帶動千樹萬樹繁花,馨香搖墜。
恍若,天上人間。
<三>
后來。
無論日子陰晴,也不管晝夜更迭,我總習慣著,習慣著把自己想像成一棵花樹,若是花開滿天,便要沸沸揚揚,再給紅塵女子般美好的心思;若是花落滿地,便要洋洋灑灑,再還俗世母女般幸福的心情。
春去了,心不消逝;夏遠了,情不稀疏;秋盡了,歌不迷離;冬至了,夢不碎裂。
那愛,于是,也就不知不覺,歸為永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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