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是沈從文美麗而帶點傷感的戀鄉夢,是沈從文理想的世界,詩意的世界。
邊城的人民,詩意地生活,詩意地棲居。
《邊城》進述的是一個哀婉而凄美的愛情故事:在湘西風光秀麗、人情質樸的邊遠小城,生活著靠擺渡為生的祖孫二人。
外公年逾七十,仍很健壯;孫女翠翠十五歲,情竇初開。
他們熱情助人、純樸善良。
兩年前在端午節賽龍舟的盛會上,翠翠邂逅了當地船總的二少爺儺送,從此種下情苗。
儺送的哥哥天保喜歡上美麗清純的翠翠,托人向翠翠的外公求親。
而地方上的王團總也看上了儺送,情愿以碾坊作陪嫁把女兒嫁給儺送。
儺送不要碾坊,想娶翠翠為妻,寧愿做個擺渡人。
于是兄弟倆相約唱歌求婚,讓翠翠選擇。
天保知道翠翠喜歡儺送,為了成全弟弟,外出闖灘,遇意外而死。
儺送覺得自己對哥哥的死負有責任,拋下翠翠出走他鄉。
外公為翠翠的婚事操心擔憂,在風雨之夜去世。
留下翠翠孤獨地守著渡船,癡心地等著儺送歸來,“這個人也許永遠不回來了,也許明天回來!” 小說以翠翠的愛情悲劇作為線索,淋漓盡致地表現了湘西地方的風情美和人性美。
沈從文以如椽巨筆,為我們繪就了一幅如詩如畫、如夢如煙、田園牧歌式的美麗的湘西世界。
沈從文在后來曾經表白:“我要表現的本是一種‘人生形式’,一種‘優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
”小說以牧歌式的情調描繪出田園詩般的邊城世界。
這里的人民保持著淳樸自然、真摯善良的人性美和人情美。
他們誠實勇敢、樂善好施、熱情豪爽、輕利重義、守信自約,“凡事只求個心安理得”,就連吊腳樓妓女的性情也浸染著邊民的淳厚,儼然是一個安靜的平和的桃源仙境。
這里的人民,詩意地生活,詩意地棲居。
這是抒情詩,也是風俗畫。
《邊城》對人物性格的塑造,顯然受到中國傳統藝術寫意傳神筆法較深的熏陶,它的人物更具東方式的恬靜的美,如翠翠是湘西山川靈氣化育而成的自然之女,天真、純潔、活潑,柔情似水:翠翠在風吹日曬里長養著,把皮膚變得黑黑的,觸目為青山綠水,一對眸子清明如水晶。
自然既長養她且教育她,為人天真活潑,處處儼然如一只小獸物。
人又那么乖,如山頭黃麂一樣,從不想到殘忍事情,從不發愁,從不動氣。
平時在渡船上遇陌生人對她有所注意時,便把光光的眼睛瞅著那陌生人,作成隨時皆可舉步逃入深山的神氣,但明白了人無心機后,就又從從容容的在水邊玩耍了。
沈從文用詩一般的文字向我們展現了一幅湘西山區的風俗畫,翠翠的身體自然消融在四周的青山綠水、春風黃麂之間。
翠翠的形象便體現了中國人的審美理想。
據沈從文的高足汪曾祺先生考證,翠翠的形象有三個來源:一個是瀘溪縣絨線鋪的女孩子;一個是在青島嶗山看到的女孩子;另一個來源就是師母。
小說對其他人物的刻畫,如老船夫的純樸、誠實、堅忍,重義輕利的古道熱腸;船總的慷慨好施,正直豪爽;儺送和天保的英俊健碩,知情曉義等,無不栩栩如生,躍然紙上。
作者以韻味雋永的筆墨,贊頌了未受現代文明污染的優美的人生方式和生命形態,表現了一種返璞歸真的價值取向。
《邊城》的結局模糊而悠遠:到了冬天,那個圮坍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
可是那個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夢里為歌聲把靈魂輕輕浮起的年輕人,還不曾回到茶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