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和聲
不是所有的樹都要成材,不是所有的路都有岔口。
風輕輕一吹,就把我從一個路口吹到了另一個路口。
一棵上了年紀的樹和一個上了年紀的人一樣,世界在他們的眼里已經沒有什么色彩了,那些喧鬧與紛繁已經不能引起他們的注意,在他們眼里只剩下一些天空的顏色。
我的生命也許就是這些桀驁不馴的樹,恣意生長,淡淡黃塵中,暖暖陽光里,像云一樣飄著。
沒有人會記得我,作為一棵樹,是沒有必要記住這些的,泥土記住了這一切。
一棵樹曾經承載過的一切,泥土都承載過,除非它死了,泥土也會是它最后的微笑。
誰也不知道自己的一輩子有多長,誰也不知道樹最后會長成什么樣,也許最終成不了材,也許最終只剩下一片殘葉,但年輪記住了,歲月刻下了,每個成長的瞬間,我們曾經的無奈與沉默。
無意于蒼老,而生命卻一段段地遠去。
兒時,為了吃到樹上的果子,總是未等到成熟就爬上樹的頂端,迫不及待摘下青澀的果子,和著青澀的我,一起品味淡淡的苦。
想起童年這些美好的小幸福,會有些淡淡的感傷。
曾經帶給我溫暖與覬覦的這些果樹現在早已經被砍掉了,燃燒后化作灰燼。
想起自己的一段段歲月,曾經那樣被無奈擱淺,有一天生命也會像樹一樣消失。
多年以后,我們是否還會像兒時那樣,吃到那些青澀的果子,懷想著那些純真的歲月,會獨自一點點地微笑。
而時光背后的我們,如煙花般老去。
我們無法左右樹的生長,也無法知曉自己生命的長度。
但是我們可以不讓心靈荒蕪。
寂寞的時候,坐于樹下,感覺樹跳躍的生長與生命的游離,感覺樹的快樂與悲傷。
“昔年移柳,依依漢南。
今看搖落,凄愴江潭。
樹猶如此,人何以堪。
”從綠意盈盈到殘葉紛飛,一生的起落與浮沉,樹的一生何其不是人的一生?我們像樹一樣地生長,最終也會像樹一樣頹毀橫臥于地上。
生命是一個漸行漸遠的過程,朝霞與落日,只是一轉身。
樹下,寧靜無比。
地,看起來比天空要大。
心,卻比天空還要遠。
人一輩子總想著讓自己生命力的勃發能趕上一棵樹生長的光景,并窮盡全力用一生追趕,到頭來,能握住的,寥寥無幾。
曾經滿手的陽光已逐日單簿,我們在時光中漸漸讀懂一棵樹,卻怎么也讀不懂自己,真正能走出自身的局限的人,卻難以走出自己的宿命。
我們只希望自己的生命能像水邊的陽光,泛著溫暖的漣漪;能像一棵樹,擋住一些漸寒的風;能像夜色中的螢火,點亮自己前行的路……
人生抒懷
人生是一片藍藍的海,你我就是那朵朵的浪花,追逐嬉笑,盡情的暢游。
人生是一片廣闊的天,你我就是那片片的白云,飄逸擁抱,隨微風飄蕩。
人生是一部不朽的書,你我用生命之筆盡情的抒懷,抒寫生命的樂章。
人生猶如一杯濃濃的咖啡,你我品嘗了苦澀又體味了芳香。
人生又象鼓滿風帆的航船,你我一往無前,劈波斬浪。
人生的歲月又如串串的珍珠,你我的青春曾是如此的璀璨。
我們熱愛生活就象珍惜天邊璀璨群星的光芒,我們熱愛生命就象迷戀那園林中爭艷的百花的芬芳。
人生的旅途,從來不是筆直的,遺憾總是如影隨形,生活中有多少空勞牽掛,許多的溫馨,許多思念的人,卻只能靜靜的記憶心頭,只能慢慢的讓他沉寂。
因為我們應要面對現實,向著無邊的生活之海,艱難的繼續我們的航程。
我們既是生命的過客又是生命的使者,任憑日月長照,人生如寄,因為生命無法承受之輕,因為生命拒絕過多的注釋。
我們應該珍惜人生的每一個階段,每個階段都嵌印著我們走過的腳步。
童年是一場多彩的夢,少年是一幅美麗的畫卷,青年是一首浪漫的詩,中年是一篇抒情的散文,老年是一套充滿人生的哲學書。
我們都站在起伏跌宕的人生地平線上,在尋找著自己的生活坐標。
讓我們在人生的舞臺上,永遠同駕人生的輕舟,追趕時代的腳步!
野馬渡
當我在月夜里持一盞漁火,揮手告別那個佇立船頭的老船工,像一個浪跡天涯的旅人,背馱沉重的行囊遠離你時,為什么你湍急的河流不停地梳理著岸邊默默飲泣的水草。
而又用一滴晶瑩的露珠濺濕那一朵野花的眼睛。
山坳的帳篷里,住著年邁的阿媽。
留在草原上的姑娘用一根牧鞭,守護著漸漸長大的羊群,在她的矚目里,今生我會像一只山鷹驕傲的飛過積雪的山頂嗎?而那裊裊上升的炊煙呵,是一條長長的飄帶,千里萬里系著親人綿綿不斷的祝福。
趟過伊犁河,翻過西天山,萬水千灘,急流險灘,我該怎樣泅渡那橫陳于生命旅途中的每一條河流。
又該怎樣尋覓送我至彼岸,卻又常常迷失在煙海茫茫中的那每一個渡口。
野馬渡呵野馬渡,最初的野馬群是怎樣像一隊熱血粗壯的漢子,兀立浪花翻卷的岸邊,埋首豪飲,仰天長嘯,旋即升起一股沖天的颶風,劈開一條水路,昂首遠去。
那裂帛般撕開的水面,至今還飄揚著野馬飛騰的雄姿。
古老的伊梨河日夜奔流不息,逝者如斯,回眸凝望,野渡無人舟自橫。
當年的老船工早已演繹成美麗的傳說,一條彩虹似的大橋飛架天塹。
夕陽西下,牧歸 的老牛從橋上走過,悠悠的羊群像雪白的浪花漫過橋頂,橋下汲水的姑娘,彩裙一閃,拎走晚霞朵朵。
可我仍然像一匹雄性的野馬,奔馳在岸邊,風雨中渴盼一位勇敢的騎手,揚鞭催馬,一次次飛越生命的野馬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