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賞散文中的形象,一般可以從三個方面入手:一是形象的外在特征或特點,包括形態、聲音、色彩、氣味等等;二是形象的內在品質(內涵、本質、精神)和所蘊含的作者的思想感情等;三是形象的外顯方式(表達技法)包括象征、聯想和想象以及常用的修辭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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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紫藤花!你常住在這詩集里吧;你是我前周暢游快閣的一個紀念。
快閣是放翁飲酒賦詩的故居,離城西南三里,正是鑒湖絕勝之處;去歲初秋,我曾經去過了,寒冬中又重游一次,前周復去是第三次了。
但前兩次都沒有給我多大印象,這次去后,情景不同了,快閣的景物時時在眼前顯現——尤其使人難忘的,便是那園中的兩架紫藤。
快閣臨湖而建,推窗外望,遠處是一帶青山,近處是隔湖的田畝。
田畝間分出紅黃綠三色:紅的是紫云英,綠的是豌豆葉,黃的是油菜花。
一片一片互相間著,美麗得遠勝人間錦繡。
東向,叢林中,隱約間露出一個塔尖,尤有詩意,槳聲漁歌又不時從湖面飛來。
這樣的景色,晴天固然極好,雨天也必神妙,詩人居此,安得不頹放呢?放翁自己說:“橋如虹,水如空,一葉飄然煙雨中,天教稱放翁。
”是的,確然天叫他稱放翁的。
園中的映山紅都很鮮妍,但遠不及山中野生的自然。
自池旁折向北,便是那后花園了。
我們一踏進后花園,便有一架紫藤呈現在我們眼前。
這架紫藤正在開花最盛的時候,一球一球重疊蓋在架上的,俯垂在架旁的盡是花朵。
花心是黃的,花瓣是潔白的,而且看上去似乎很肥厚的。
更有無數的野蜂在花朵上下左右嗡嗡地叫著——亂哄哄地飛著。
它們是在采蜜嗎?它們是在舞蹈嗎?它們是在和花朵游戲嗎?……
我在架下仰望這一堆花,一群蜂,我便想象這無數的白花是一群天真無垢的女孩子,她們赤裸裸的在一塊兒擁著,抱著,偎著,臥著,吻著,戲著;那無數的野蜂便是一大群的男孩,他們正在唱歌給她們聽,正在奏樂給她們聽。
他們是結戀了。
他們是在痛快地享樂那陽春。
他們是在創造只有青春只有戀愛的樂土。
這種想象決不是僅我一人所有,無論誰看了這無數的花和蜂都將生出一種神秘的想象來。
同我一塊兒去的方君看見了也拍手叫起來,他向那低垂的一球花朵熱烈地親了個嘴,說道:“鮮美呀!呀,鮮美!”他又說:“我很想把花朵摘下兩枝來掛在耳上呢!”
離開這架白紫藤十幾步,有一圍短短的冬青。
繞過冬青,穿過一畦豌豆,又是一架紫藤。
不過這一架是青蓮色的,和那白色的相比,各有美處。
但是就我個人說,卻更愛這青蓮色的,因為淡薄的青蓮色呈在我眼前,便能使我感得一種和平,一種柔婉,并且使我有如飲了美酒,有如進了夢境。
很奇異,在這架花上,野蜂竟一只也沒有。
落下來的花瓣在地上已有薄薄的一層。
原來這架花朵的青春已逝了,無怪野蜂散盡了。
我們在架下的石凳上坐了下來,觀看那正在一朵一朵飄下的花兒。
花也知道求人愛憐似的,輕輕地落了一朵在膝上,我俯下看時,頸項里感得颼颼地一冷,原來又是一朵。
它接連著落下來,落在我們的眉上,落在我們的腳上,落在我們的肩上。
我們在這又輕又軟又香的花雨里幾乎睡去了。
猝然“骨碌碌”一聲怪響,我們如夢初醒,四目相向,頗感驚詫。
即刻又是“骨碌碌”地響了。
方君說:“這是啄木鳥。”
臨去時,我總舍不得這架青蓮色的紫藤,便在地上拾了一朵夾在《花間集》里。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每取出這朵花來默視一會兒。
(選自《中華百年百篇經典散文》)
鮮美如寶釵,柔婉如黛玉
——簡析《快閣的紫藤花》中“紫藤花”形象楊子強《花間集》中一朵殘花引起了作者對先前暢游快閣的美好回憶,更引起了作者對熱情鮮美的白紫藤及柔婉平和的青蓮紫藤的無限喜愛。
白紫藤是寶釵般天真無垢的“精靈”。
“她們赤裸裸的擁著,抱著,……吻著”,與蜜蜂們玩耍、嬉戲、結戀,她們是青春、戀愛、純潔、激情的象征,也是作者借此對青春歲月的一種禮贊。
青蓮紫藤是黛玉般恬淡平和的天使,“因為淡薄的青蓮色呈在我面前,便能使我感到一種和平、柔婉”,并讓我如癡如醉,而這青春已逝、野蜂散盡的美感更引來作者的無限陶醉與憐愛,她是淡薄、平和、柔婉的天使的象征,更是作者仰慕恬淡的高尚生活的情感流露。
如寶釵的鮮美、熱情,如黛玉的柔婉、恬淡,這就是本文中紫藤花的形象。
簡析《快閣的紫藤花》的“紫藤花”形象肖倩一白一青的兩架紫藤花,代表著青春的喧鬧,代表著生命的平和。
白色的紫藤花在彰顯著青春。
作者見到的是開得最盛得白色紫藤,花“一球一球重疊在架上”,看上去“似乎很肥厚”,這展現的是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又有無數野蜂的花朵左右亂哄哄地飛著,使作者想到了正在享受青春與戀愛地男孩女孩。
這是多么令人向往與贊美的青春啊!
青蓮色的紫藤青春已逝,與白紫藤形成強烈的對比。
這架花上,“野蜂竟一只也沒有”,“落下來的花瓣在地上已有薄薄的一層”,然而,即便如此,她依能使人感到一種和平,一種柔婉。
這便是生命的遲暮之美啊!
生命如此多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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