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接觸梁實秋先生的文章不是已經被選入人教版語文課本的《記梁任公先生的一次演講》,而是一篇叫做“謙讓”的散文。
好了,老師說這篇文章“寫的很好”于是對所謂的“文學”完全不知的那時的我就覺得“很好”并且很沒出息地完全不記得這篇《謙讓》的作者就是梁實秋先生。
后來才知道,為什么長到這么大了才真正的接觸到梁實秋的文章,因為他跟【左翼的文學家們】稍有(?)過節——被魯迅先生批判而后批判魯迅先生,也終于得知為什么梁先生可以寫得一篇叫做《罵人的藝術》的文章,觀后果然受益頗多恐怕也是多年舌戰(筆戰)而成的經驗之談。
現不妨少許摘錄如下:
“何者該罵,何者不該罵,這個抉擇的標準是極道德的。
罵人是一種高深的學問……
一、知己知彼;二、無罵不如己者;三、適可而止;四、旁敲側擊;五、態度鎮靜;六、出言典雅;七、以退為進;八、預設埋伏;九、小題大做;十、遠交近攻”
其實,梁先生之所以會對“罵人的藝術”深有體會也不過是應魯迅先生之戰而成,而魯迅先生之所以會斥之為“資本家的‘泛’走狗”也不過是因為梁先生沒有“共產主義”的熱情罷了,并且歸根到底,梁先生其實只是沒有“政治和革命”的熱忱罷了,這就為一腔憤恨之胸臆的魯迅先生所不容。
然而這確實也是一個問題,是想在當年的年代一個文人究竟應該有怎樣的情操和作為才能算得上是對得起自己和國家?這本集子里面其實在這方面根本就未能涉及到,集子的內容多是些先生對人生的看法,可是透過其對人生和世間萬物的看法進而能看到這個組作者的“本尊”,所以說散文能透露出的作者之性情遠比小說來得地道,就如同現代一個小說作者的博客內容往往比小說內容更能展現他/她的人格魅力。
其中印象最深刻地莫過于他的一個《孩子》《女人》《男人》《中年》《老年》系列(我把它們稱之為系列是因為它們在目錄里被放在了一起),于其中又最讓人不得不稱贊其文筆之詼諧幽默又諷刺驚人又且到實處的《中年》篇,其中有文道:
“……哪個年輕女子不是飽滿豐潤得像一顆牛奶葡萄,一彈就破的樣子?哪個年輕女子不是玲瓏矯健得像一只燕子,跳動得那么精靈?到了中年全變了……牛奶葡萄要變成為金絲蜜棗,燕子要變鵪鶉,最暴露在外的是一張臉,從‘魚尾’起皺紋撒出一面網,縱橫輻輳、疏而不漏,把臉逐漸織成一幅鐵路線最發達的地圖……”
所謂言簡意賅精簡到位生動形象也就是這個意思了吧,即使是在怎樣“淳樸”于純樸中所見的幽默恐怕才是最讓人會心一笑。
有時候會想著是不是那個時代的作者們常有的文風,汪曾祺(早期)文如此,林語堂文亦如此,總是能讓人會心一笑卻又不能只憑笑的人那張嘴傳達出去,即便是照著念出來也不見得可達到這樣的效果,定要他想傳播的對象親自看了這些字才覺得“幽默”。
于是我們知道了口頭表達和文字表達的最重要的區別,于是我們進一步看到了現在的寫作者們正在用他們的方式來改變我們對文學的看法,于是,有一天,我們就真的對文學的看法改變了……(口胡,無責)
“……人到中年相識攀擠到了最高峰,回頭看看,一串串小伙子正在‘頭也不回阿汗也不揩”地往上爬,再仔細看看,路上又好多絆腳石曾把自己磕碰得鼻青臉腫,又好多處陷阱,使自己做了若干年的井底之蛙。
回想從前,自己做過撲燈飛蛾,惹火焚身,自己做過撞窗戶紙的蒼蠅,一心想奔光明結果卻落到粘蒼蠅的膠紙上!這種種景象的觀察,只有站在最高峰上才有可能,向前看,前面是下坡路,好走得多。”
讀到此段時不免有稍許懷疑自己的一腔少年熱血最終究竟能換來什么東西,可是思索來思索去突然發現原本的自己就沒有想過要通過一番苦苦地奮斗一定要獲得多大的成就,原本的自己恐怕也是為了在自己人生之秋時回過頭來看看我的春天和夏天,原本的自己恐怕也是為了在自己長到有以【想到年】為符號打頭說話的時候可以有話說而已,原本的自己恐怕也是為了在自己的而立之年等在最高峰看著曾經磕碰過自己的石頭和作弄過自己的陷阱好好地調侃一番……梁先生飽讀詩書的話,青少年的他難道還不知道“人到中年即使如此”么?可他依舊在青少歲月去碰那些個石頭去踩那些個陷阱去撲向火焰……
一句“前面是下坡路,好走得多”竟讓人莞爾,原因的話,自然還是說不出來,須得細細意會。
一本書翻完后還是覺得收在《雅舍小品》里的最值得回味。
只是到后來總覺得老先生的生活中好似缺了什么,于是文字中也好似缺了什么,觀察的銳利和思想的跳躍以及情感的飽滿度似乎有所改變……嘛,看書嘛,很正常。
有時候我在想【一本有意義的書】或者是【一本好書】是不是就等于說這本書讓讀了他的人有看見一個人就對他說【請讀《xxxxx》】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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