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過席慕容散文的人,往往被她那細膩動人的筆調感染。
她的文章取材廣泛、充滿溫馨。
細讀進去,她的文章平易樸實:山坡上的野草,孤獨的大樹,匆匆的過客,頑皮的小孩,這些不起眼的東西,她都能注意到并且看出它們內在的美好品質,然后化為文字,與讀者共享。
文中沒有可以推砌的詞語,沒有令人驚奇不已的哲理,只是娓娓道出、順理成章。
可卻能在人心里蕩起層層漣漪。
《寫給幸福》是席慕容一本抒情散文集。
抒情是席慕容寫作的一大特色。
她的散文有詩的韻味,更有畫的典美。
這或許因為她是個畫家之故。
從她的作品中,我們可以感受到她那充滿孩童般純真的感情。
那親切抒緩的字句,空靈傷感的情調,行云流水般的敘述,處處洋溢著她對美好生活的執著追求和熱愛。
鄉愁是席慕容作品的一個主題,這位長在內地的蒙古貴胄,對那塊有著茫茫草原,沙漠駝鈴,長河落日的土地充滿著向往和愛戴。
這種心情常流露在她的筆尖,所以她的作品既有悠遠清麗的南國秀美,又有豪放粗獷的北國浪漫情懷。
也許,她的歌是從“曠野上世代牧著羊的人心里生長出來的”,而支撐著她在人生道路上艱難跋涉的,也正是“游牧民族與生俱來的那一份渴望了”。
席慕容的作品題材多樣,但統攝在一個基調中,充滿同情,充滿真誠。
從她筆下的天地里,你會感覺到她那種對親人、對朋友、對人生的熱愛。
應該說,她的作品并不一定十分完美,有時顯得單薄了些,感觸乏弱了些,有些作品思維或者不夠深遠,對于現實來說顯得太理想化了些,但她描寫的那些充滿至善至美的平凡瑣事,總能拔動人們的心弦,讓你一同去發現世界中美好的一面。
相對于那些卷帙浩繁、氣勢磅礴的巨作,席慕容的作品就象一股涓涓細流,帶給你遐想,帶給你甘香。
也許,有人喜歡的是那些憤世嫉俗的談古說今,有人喜歡悲凄哀艷的兒女情長,有人則喜歡壯烈雄邁的諍諍勁言,但在這些悲壯、深沉的世界里,注入一點席慕容般的純真、甜美,它就象一縷輕風,吹拂著你,讓你隨著她小夜曲般的娓娓傾訴,去回味些許歲月里無法捉摸的幸福和生活的真善美,或者,這正是席慕容從來沒有刻意去做過些什么努力的心愿所在。
所以,我愿意隨著這份寫給幸福的柔情,去找尋幸福,感受幸福。
從張曉風散文談起
一米陽光,一杯芳茗,一本小書,靜靜地品味。
你是隔了塵世女子,躲在氤氳繚繞的水鄉,耳際泉水叮咚,如沐春風。
這樣的時候適合想:或季節的感思,或以前的故事,或佳人的傳奇。
漸漸,思緒流淌,一程又一程。
拿來一筆,把這些清麗的心情涂抹,就是一篇純美的散文。
友人氣憤地說:“這樣的頂多是小女人的散文,沒有半點氣勢。”我竊笑,小女人的文字怎么了,如果把它寫得雋永秀麗,也是一抹亮麗的風景。
散文,有各式各樣的好,巴金的散文是哲思的,余秋雨的文化散文是知識的,小女人的散文就是用一份獨到的心情品出來的。
散文,有時真的只要有一份心情,一舒卷,就成文。
但,現在文壇上的作家,大多數是在小說或詩歌上有了一定的成就之后,才去寫散文。
讀散文,像是在跟著作者過日子,日子的色彩就是作者的悲喜。
一個作家,一生幾乎就寫散文,那她肯定成“精”。
我在此岸,泅渡散文的彼岸。
途中,我不斷退縮,或藏在塵世的背面,或在別的文體里高歌。
只是,在心平氣和,平淡的日子里,還是選擇散文。
她,在那座結滿鄉愁的島上,用文字,將“散文”打扮地漂漂亮亮。
張曉風,1941年生,江蘇銅山人,生于浙江金華,1949年抵臺北,畢業于東吳大學中文系。
現在臺灣著名女作家,也是是臺灣十大散文家之一。
代表作:《紅地毯的那一端》,《從你那美麗的流域》,《玉想》,《秋千上的女子》等。
有人評價她的散文說:“筆如太陽之熱,霜雪之貞,篇篇有寒梅之香,字字若瓔珞敲冰。”
她說:“散文是一種透明如水晶的文體,你自己無所遁形,至今仍不知如何面對把我讀得清清楚楚的讀者。”
我說:“我是你的讀者,一直。
你的文章我一遍一遍的讀,每次都被里面氤氳著的氛圍打動,或古典,或字眼,或筆法。
只是,我還沒有把你讀得清清楚楚,因為,我還沒能達到你的彼岸。”
她的文章里,大都寫得是自己的經歷,自己的感想。
里面,總有許多相似的心緒,一一品,品出了各種女子獨特的氣質。
如退稿,她說:“退稿的災難只是滴水一粒塵的災難,人生的災難才叫排山倒海呢!”我也坦然地面對的自己的文字,不管是是被刻成鉛字,還或被編輯退稿,憑著一份喜歡,孜孜不卷。
如有人對我說,中文系出生的人是不可能在文字上有什么成就。
在彷徨的時候,她又告訴我說,如果我自己肯去了解,其間有難以言表的美麗,《論語》,可以讓我低徊之致;史書,行行間都有驚嘆號。
世界上既無一本書能教人完全寫作,也無一本書完全于寫作無益。
人生,都需要一些鼓舞,需要在自己遇到障礙的時候,學會用自己的方式讓自己長大。
還有,她寫文字僅僅是因為她有“想試一下的沖動”,我因為也有那么一些小小的沖動,就寫了那么多關于自己心靈上的文字。
一直,就喜歡那些可以把古典信手拈來的作家。
在他們的筆下,古典不在是在泛黃的紙堆里淹沒,而是活靈活現地走了出來。
如果是女作家,我認為她一定是著一席古衫,身上泛著宋詞的馨香,款款而來。
張曉風應該就是那樣的一位。
也許因為她的知識,也許是她有著一份敏感的心靈,把古典的花朵一一摘來,成文中花小小的一瓣馨香。
在《秋千上的女子》里,她引用了古詩里好多帶“秋千”的詩句:“秋千外,綠水橋平”,“那堪更被明月,隔墻送過秋千影”,“想得那人垂手立,嬌羞不敢上秋千”……僅僅是一句“秋千外,綠水橋平”,我也寫我的《秋千外》;僅僅是她說“我向來覺得少游的詞最適合年輕人讀,淡淡的哀傷,悵悵的感喟,不需要什么理由就可以愁起來的愁或者未經規劃便深深墮落的情劫”,我就花了好多個的午后,靜靜地讀秦觀的詩詞。
我又認識好多“愁”的字眼,寫了關于自己“愁”的文字。
還有,她的文字,還會用古代耳熟能詳的事跡闡發現實生活中需要解決的問題。
就因為走了那一步,文章就可以更容易打動讀者。
《不朽的失眠》中,她寫的是張繼落榜的事。
作者根據自己獨有的體會,把當時張繼在小舟上未知前路的心情寫得活靈活現。
當時的月亮,漁火,鐘聲一一從古書中復活,《楓橋夜泊》的詩句也鏗鏘響起。
如果那時一個高考落榜生看到了這樣的文字,他的斗志也許就會昂揚,會更好地去面對人生的各種各樣的事情。
在《卓文君和她的一枚銅錢》,她把那首《白頭吟》,吟出了另一番味道。
兩個的愛情,在人生即將遲暮的時候,又會是怎樣?像這樣的文章,就觸動的時間的弦,把一場愛情寫得更加富有生活意味。
每個人的愛恨情愁,在生命的最后,剩下也許只是記憶而已,其它的一切早已淡去。
她的語言,是成熟的。
她擁有的不僅是自己的風格,還有就是大膽奇特而又貼近的想象。
她在《常常,我會想起那座山》,中,把紛至沓來的群山比作花瓣,水上的自己比作花蕊;在《也是水媚》,因為報紙分好的類,看起來像一垛垛的砌磚,她仿佛就成了俯首著古墻而望的人,看到了高棉,看到了越南,看到了孟加拉,也看到了自己的故鄉。
如果一個作家連比喻也獨具特色,那樣的作家就真的成“家”了。
我們在學一些作家文字的時候,不僅僅要看她們怎么寫,還要看是他為什么會寫這樣的事情,又通過怎樣的思緒轉化,寫出了獨具特色的文字。
余光中說:“張曉風不愧是第三代散文家里腕挾風雷的淋漓健筆,這支筆,能寫景也能敘事,能詠物也能傳人,揚之有豪氣,抑之有秀氣,而即使在柔婉的時候,也帶有一點剛勁。”張曉風,也只是塵世間一女子。
只是,她通過自己獨到的筆墨,擁有了一片屬于自己的文字天地。
閉上眼睛靜聽,那里雜花生樹,群鶯亂飛。
靜聽海水的聲音,在無數的筆墨里,還有她對故鄉無比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