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的魔力,竟能把偌大一個世界的角落,變成人人心中的故鄉。
他們褪色的青衫里,究竟藏著什么法術呢?”
讓我們先把目光投向八十年代中后期。
那個時候,國內興起了一股所謂的“散文熱”。
那時的情形是,鋪天蓋地的散文雜志、綜合文學雜志以及青年愛情婚姻家庭報刊的不斷出現,加之報紙的擴版,副刊、周末版的興起,散文成了最流行的文學體裁,成了人人可以搭乘的公共汽車。
散文“熱”了。
可是,這種“熱”并沒有給我們帶來應有的樂觀:那究竟是什么樣的散文呢?沒有了深廣的情感能力,失去了感情的銳度,深廣的痛苦和壯美的歡樂成正在被溫情化享樂化,人類的大欲變成了個人的私欲,小欲、激情、理想分散成了零碎花哨的裝飾。
兼有所謂“小女子散文”的拙劣表演,雞零狗碎的家長里短,更是倒了大眾的胃口。
正如通俗小說、流行音樂、家庭肥皂劇一樣,時下流行的散文充其量是一種通俗的文本,一種無聊的媚俗。
就在這個時候,一種被評論家命名為“大文化散文”的散文文本開始閃亮登場,它就是以余秋雨先生的《文化苦旅》為代表的散文樣式。
她一經問世,便以獨特的視角、灑脫的行文、深刻的內涵、沉重的文化底蘊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古人有“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治學精神,余秋雨說:
“在研究中國古代線裝本的時候,耳邊也會響起一批大詩人、大學者放達的腳步。”
于是,他
“離開案頭,換上一身遠行的裝束,推開了書房的門。”
“中國文化真實的步履卻落在這山重水復、莽莽蒼蒼的大地上。”
“在這看似平常的佇立間,人、歷史、自然渾沌地交融在一起了,于是有了寫文章的沖動。”
(余秋雨《文化苦旅<自序>》)于是,余秋雨從書齋走向了“遺址。”于是,一批文筆清麗,立意深邃的散文佳品從他的筆下誕生了。
《陽關雪》就是其中的一處景觀。
陽關,今甘肅省敦煌縣西南,為古代通往西北邊疆的要道,因其地處玉門關的南面而得名。
和《道士塔》、《莫高窟》一樣,本文也是取材于文化勝地和旅游景點的,這樣做其實是很冒險的,因為早已有許多散文大家留下了名篇,而余秋雨的聰明在于,他只選取了有限的自然景觀,結合與之相關的人文景觀,并將二者進行雙向的相互闡釋,從而創造了一種人文山水畫卷,讓人在此流連。
作者在開篇便說起古代文人的“無足觀”,文官之顯赫在官而不在文。
可是,當他們卸掉了烏紗,隨意涂劃的詩文便可以千古留芳。
這看似不經意的起筆,實際上,這正是本文所要表達的題旨,也為后面的論述埋下的伏筆。
作者繼爾從白帝城、黃鶴樓、寒山寺寫起,進一步闡述歷代文人“把偌大一個世界的生僻角落變成人人心中的故鄉”的魔力。
接下來自然而然地引出了王維那首著名的《渭城曲》,話題也就轉到了正題上。
這種開頭的寫法在余氏散文中隨處可見,就像電影鏡頭,從很遠處慢慢拉近。
當作者向一老者打聽去陽關的路線時,卻被告知“沒什么好看的,倒是有一些文人辛辛苦苦找去。”老者說著看了看天,又補了一句“這雪一時下不停。”作者自然不作理會,轉身鉆進雪里。
那雪肯然是不大了,況且作者也無意于寫自然的雪,所以一筆帶過。
然后就是在沙漠里行走,然后就看見了古戰場遺留下來的墳堆。
面對此情此景,作者展開了想象翅膀,在歷史的時空里遨翔。
他用深情而又錘煉的語言描述了昔日鐵馬金戈的殺敵場景以及戰爭帶給人民的災難。
如雨的馬蹄,如雷的吶喊,如注的熱血。
中原慈母的白發,江南春閨的遙望,湖湘稚兒的夜哭。
故鄉柳蔭下的訣別,將軍圓睜的怒目,獵獵于朔風中的軍旗。
讀到這里,我想起了“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岑參《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殺氣三時作陣云,寒聲一夜傳刁斗”(高適《燕歌行》)、“飲馬渡秋水,水寒風似刀。
平沙日未沒,黯黯見臨洮”(王昌齡《塞下曲》)、“關山正飛雪,烽戍斷無煙”(王維《壟西行》)、“何日平胡虜,良人罷遠征。”(李白《子夜吳歌》)、“人不寐,將軍白發征夫淚”(范仲淹《漁家傲》)等動人的詩句。
作者仍不肯罷休,他還把陽關的墳堆和中原內地的墳地做了比較,前者是“大大咧咧鋪張開的沙堆”,后者則“在重重美景中發悶”。
在作者眼里,陽關的墳堆也具有奪人魂魄的魅力。
“陽關古址”終于尋到了,其實,這里真的沒有什么好看的了。
烽火臺還在,已經坍了大半葦草在寒風中抖動,再有就是西北的群山積著層層疊疊的皚皚白雪。
作者當然不是為了看這些景致才來的。
借助于眼前的景觀,作者關注的是歷史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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