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民國·俞陛云《宋詞選釋》:絮飛花落,每易傷春,此獨作曠達語
譯文:民國俞陛云(人名)說《宋代詞選釋》:花開花落絮飛,每易傷春,這只是作曠達語。
下闕滿墻內外的人,關你什么事,大概偶然聽到秋千笑語,發這妙想,多情而實際上沒有感情,就是色就是空,他有覺悟嗎?這是他對蘇軾一首詞評價蝶戀花·春景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
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墻里秋千墻外道。墻外行人,墻里佳人笑。
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名家評論清·王士禎《花草蒙拾》:“枝上柳綿”,恐屯田緣情綺靡,未必能過。孰謂坡但解“大江東去”耶? 髯直是軼倫絕群。
清·王運《湘綺樓評詞》:此則逸思,非文人所宜。民國·俞陛云《宋詞選釋》:絮飛花落,每易傷春,此獨作曠達語。
下闋墻內外之人,干卿底事,殆偶聞秋千笑語,發此妙想,多情而實無情,是色是空,公其有悟耶?。
2. 哪個出版社出版的唐詩宋詞鑒賞辭典好
上海辭書出版社的各種鑒賞辭典,入門比較好。
唐詩當然可以讀唐詩三百首,馬茂元的《唐詩選》也不錯,可能小孩子讀不太合適吧。
詞的話還有一種《唐宋詞鑒賞辭典 》,唐圭璋主編的,很多大家的鑒賞文章收錄其中,貌似見過鳳凰出版社的(以前叫江蘇古籍出版社)。當然胡云翼的《宋詞選》也是一時佳作。
不過還是推薦上海辭書的那一套。
至于市面上很多兒童用的早教版的唐詩宋詞書,見仁見智了,個人不是很推崇,因為編者水平參差不齊,對很多經典的闡釋有所不足,甚至可能出現很低級的錯誤。還是起點高一點比較好。
3.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賞析
此句出自蘇東坡名篇,全詞為: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此詞作于宋神宗元豐五年(1082),貶謫黃州后的第三年。
寫眼前景,寓心中事;因自然現象,談人生哲理。屬于即景生情,而非因情造景。
作者自有這種情懷,遇事便觸發了。《東坡志林》中說:“黃州東南三十里為沙湖,亦曰螺師店,予買田其間,因往相田。”
途中遇雨,便寫出這樣一首于簡樸中見深意,尋常處生波瀾的詞來。 首句“莫聽穿林打葉聲”,只“莫聽”二字便見性情。
雨點穿林打葉,發出聲響,是客觀存在,說“莫聽”就有外物不足縈懷之意。那么便怎樣?“何妨吟嘯且徐行”,是前一句的延伸。
在雨中照常舒徐行步,呼應小序“同行皆狼狽,余獨不覺”,又引出下文“誰怕”即不怕來。徐行而又吟嘯,是加倍寫;“何妨”二字逗出一點俏皮,更增加挑戰色彩。
首兩句是全篇主腦,以下詞情都是從此生發。 “竹杖芒鞋輕勝馬”。
先說竹杖芒鞋與馬。前者是步行所用,屬于閑人的。
作者在兩年后離開黃州量移汝州,途經廬山,有《初入廬山》詩云:“芒鞋青竹杖,自掛百錢游;可怪深山里,人人識故侯。”用到竹杖芒鞋,即他所謂“我是世間閑客此閑行”(《南歌子》)者。
而馬。則是官員或忙人的坐騎,即俗所謂“行人路上馬蹄忙”者。
兩者都從“行”字引出,因而具有可比性。前者勝過后者在何處?其中道理,用一個“輕”點明,耐人咀嚼。
竹杖芒鞋誠然是輕的,輕巧,輕便,然而在雨中行路用它,拖泥帶水的,比起騎馬的便捷來又差遠了。那么,這“輕”字必然另有含義,分明是有“無官一身輕”的意思。
何以見得?封建士大夫總有這么一項信條,是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蘇軾因反對新法,于元豐二年被人從他的詩中尋章摘句,硬說成是“謗訕朝政及中外臣僚”,于知湖州任上逮捕送御史臺獄;羈押四月余,得免一死,謫任黃州團練副使,本州安置。
元豐三年到黃州后,答李之儀書云:“得罪以來,深自閉塞,扁舟草屨,放浪山水間,與樵漁雜處,往往為醉人所推罵,輒自喜漸不為人識。”被人推搡漫罵,不識得他是個官,卻以為這是可喜事;《初入廬山》詩的“可怪深山里,人人識故侯”,則是從另一方面表達同樣的意思。
這種心理是奇特的,也可見他對于做官表示厭煩與畏懼。“官”的對面是“隱”,由此引出一句“一蓑煙雨任平生”來,是這條思路的自然發展。
關于“一蓑煙雨任平生”,流行有這樣一種解釋:“披著蓑衣在風雨里過一輩子,也處之泰然(這表示能夠頂得住辛苦的生活)。”(胡云翼《宋詞選》)從積極處體會詞意,但似乎沒有真正觸及蘇軾思想的實際。
這里的“一蓑煙雨”,我以為不是寫眼前景,而是說的心中事。試想此時“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狽”了,哪還有蓑衣可披?“煙雨”也不是寫的沙湖道中雨,乃是江湖上煙波浩渺、風片雨絲的景象。
蘇軾是想著退隱于江湖!他寫這首《定風波》在三月,到九月作《臨江仙》詞,又有“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馀生”之句,使得負責管束他的黃州知州徐君猷聽到后大吃一驚,以為這個罪官逃走了;結合答李之儀書中所述的“扁舟草屨,放浪山水間,與樵漁雜處”而自覺可喜,他是這一種心事,在黃州的頭兩三年里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白出來,用語雖或不同,卻可以彼此互證,“一蓑煙雨任平生”之為歸隱的含義,也是可以了然的。 下片到“山頭斜照卻相迎”三句,是寫實。
不過說“斜照相迎”,也透露著喜悅的情緒。詞序說:“已而遂晴,故作此。”
七個字閑閑寫下,卻是點晴之筆。沒有這個“已而遂晴”,這首詞他是不一定要寫的。
寫晴,仍牽帶著原先的風雨。他對于這一路上的雨而復晴,引出了怎樣的感觸來呢? 這就是接下去的幾句:“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蕭瑟,風雨聲。”“夜雨何時聽蕭瑟”,是蘇軾的名句。
天已晴了,回顧來程中所經風雨,自有一番感觸。自然界陰晴圓缺的循環,早已慣見;宦途中風雨的襲來,卻很難料定何時能有轉圜,必定有雨過天青的遭際嗎?既然如此,則如黃庭堅所說的,“病人多夢醫,囚人多夢赦”(《謫居黔南十首》),遭受風吹雨打的人那是要望晴的吧,蘇軾于此想得更深,他說無風雨更好。
無風雨,則盼晴、喜晴的心事也不需有了,這便是“也無風雨也無晴”的真諦。如何得到政治上“也無風雨也無晴”的境界?是“歸去”!這個詞匯從陶淵明的“歸來去兮”取來,照應上文“一蓑煙雨任平生”。
在江湖上,即使是煙雨迷蒙,也比宦途的風雨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