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氓(散文版)
沒有人送別,也說好了,再不想念。
狹小的車窗框出一個熟悉的清晨,葉影稀疏,有只什么鳥兒斷續地叫著。
那遙遠隱約的應和,可是它的同類么?或者只是錯覺吧,一聲聲呼喚回蕩于思念深處,倒影成真,掬以素手,徒然支離了鏡花水月。
一如夢境里你的笑顏,猶似當年。
雪白色絲綢長衫,纖麗的腕,研淡墨,懸筆,寫一紙牽念;卻偏偏被庭院里的步聲,打亂了筆鋒。
擱了筆,側耳聆聽,卻故意地不肯轉身開門。
聽著你的腳步,聽著你和父兄的言談,只在心里丈量好了你的步子,拉開門的一瞬間,看你懸欲叩門的手,到底還是窘迫地改為拂攏本就紋絲不亂的發。
嗔怪著你的木訥,轉手便已接過那匹新布。
你反身靠在門上,唇角狡黠的弧度,在我們的臉龐上如出一轍。
以布貿絲的說辭,是彼此都心照不宣的借口;拙劣卻不安惡意的謊言,盡管不知會不會在下一次就被無情戳破,你自以為得計的淺淺笑意,卻怎么看都是令人執迷的神采飛揚。
微揚著頭凝望著你的臉,夏日午后的燦爛光影,凝固的風里安靜了蟬鳴。
瞥一眼身旁高挑俊美的側影,你卻只是大步流星地,不說話。
一路沉默著,直到頓丘。
你捉了我的腕,骨節分明的指頭,說什么都不肯放手,而那修狹的神色眸子里,有著讓人無力抗拒的堅決。
移開視線,是因為不忍心看到你的眼睛,咬著牙抽開了手,微紅的指印,淡淡地疼在心里。
怨我拖延再三,怨我不肯回應你的心情,對么?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甚至承諾不起一個安定的未來,你要我拿什么,來回應你的心情?
秋天,等到秋天可以么?到了那個時候就跟你走,誓不離分,無論海角天涯。
坍毀的舊城郭,半截斷墻,夕陽里,用單薄的形影剪一幅相思。
因為心有所屬,所以,連等待的心情都是幸福的吧?可是,大概你是想不到,你缺席的日子是怎樣的漫長與空曠。
每一次相見,笑意明媚,談笑風生,只因從不肯讓你看到我的落寞與彷徨。
相信了所有的遷就總會有所報償、所有的挫磨都將修成正果的兩個人,又是不是太天真呢?我不知道;但又何妨呢?
你的懷抱有著令人流連的暖意,和好聞的陽光的味道。
你迫不及待地讓我看你求來的簽,欣喜得語無倫次地釋著那些教人半懂不懂的卜辭。
終于察覺到我的迷茫了么,你住了口,滿眼睛認真地扳過我的下巴,問我為什么不相信。
勾起了嘴角,把頭埋在你的肩頭,以一個擁抱作為最好的回答。
傻瓜,誰說不相信了,難以置信的還不是這幸福,怎么可以來得如此沒有防備?
轔轔碌碌的車輪聲,碾過那條崎嶇蜿蜒的路,那條聯結起兩個人命運的路。
纖瘦的指頭忸怩地攥著朱紅色的新衣,努力地記取每一個細節,河渠或街市,一切的,你所曾經路過的風景,今后將變成我們諧行的同路。
每一個畫面,直到垂暮的光景,也會依然鮮活;然后我會告訴那個同樣蒼老的你,無論置身何處,只要彼此相守,便可為家。
夏日的光景,翠綠翠綠的葉子濕潤了視線,蔭翳間飛掠著嬉戲的鳥兒,喧鬧不休地爭食著枝頭尚未熟透的果。
有著漂亮羽翼的飛禽,你從身后環過我的細腰,微沙的嗓音縈繞不去。
那是些機警的存在,因而難以捕獲。
但我卻也聽說,貪嘴的鳥兒食果而醉,因而乖乖地被人俘獲。
想想看,竟這般地相似,那些醉于愛戀中的人。
再醇的酒,總歸有轉醒的那天,只是散亂了焦距的眸子里,模糊的水色可是宿醉的迷離?
顫抖的指尖磕磕絆絆地散下簾子,隔絕了路人好奇的打量,一段路程,名曰逃離,所以不愿意讓人瞧見,淚水沖花了的紅妝。
用袖帕遮掩著嗚咽聲,只怕被不明就里的駕車人謔笑。
一些心境,置身事外的人又怎會懂得;然而即便懂得,連一聲抱歉都吝嗇開口的,還不是釀了這杯苦酒的負心人?
或者看不見又如何呢?車輪軋碎枯葉的聲音,竟如許清晰地聽在耳際,碾在心頭。
細碎的馬蹄聲,還有粼粼的水聲,沒料想,到如今,偏偏以這樣殘忍的方式寫一場物是人非。
如淇水打濕已然褪色的幃裳,再不強笑裝歡,放任淚光濡染回憶。
三年前以,相反的方向與心境駛過同樣的路,只是當初那些鮮妍明媚,盡數析離,拾不起,是被打碎的幻夢,灑濺一地。
三年,足以見證多少呢?
庭院里老樹伸展了新枝,繁茂綠意蔓延,團簇如云;枝間的鳥兒代代生養,當初的雛鳥現在也展開翅膀,庇護自己跌撞著學飛的孩子;或者蔭下鄰人那一雙牙牙學語的小兒女,如今也知道學著大人的模樣,擇桑飼蠶。
難道就沒有什么東西可以保持當初的模樣,堅守始終?
舉案齊眉,淑德如賓,朝朝暮暮,幾度寒暑。
放棄了從前雖非錦衣玉食卻也嬌寵有加的生活,伴郎君,事公母;這些年陪依左右,勤心侍奉,如臨如履地討一場上下妥帖、老幼親和、鄰里無議,卻到底,到底比不上門前,皓齒明眸、翩然偶顧的,那個她。
趁還年輕,也早點找個好人家。
空洞的眸子里映出你帥氣的臉,語聲溫柔,幾乎與當年無二。
沒有驚慌,沒有憤怒,沒有淚水。
只是累了,累得沒有力氣傷心,所以玉簪太沉,跌斷兩截,一任長發散落,卻再不會有人替自己細細簪起。
就這樣回去么?大概,會被笑話的吧?迕逆著全家人的心意,一意孤行地牽了你的手,卻落得如今獨自凄涼。
纖麗的指頭撫上鏡中人那張美得傀儡人偶似的臉,再找個好人家,有有什么不可以呢?精致妝容狡猾地掩飾歲月的痕跡,婉轉嗓音還有資本唱出當年的百轉千回;只是有什么東西自內里老去、頹殤,只是在沒了勇敢和力氣,去愛得那樣堅決無猜。
畢竟,再多一廂情愿的信以為真,終究抵不過你一句,趁年輕。
搖晃的車子,輪軸吱呀地響著。
你的新婦會得到她以為的幸福么?而我這故人,算是回家么?
總角之約,那個年紀,偏偏眷戀著郎騎竹馬的戲本;哪里知你的戲臺上流光易老,紛紛然的角色來了又走,一介戲子,原本就沒資格期待什么誓言什么永遠。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臺詞,描一出鏡花水月,怕也只有如我般頑癡的,才會信以為真。
怕只怕心已荒涼,連一點希冀都給無情劫奪了去,又將何以家為?
氓之蚩蚩,抱布貿絲。
匪來貿絲,來即我謀。
送子涉淇,至于頓丘。
匪我愆期,子無良媒。
將子無怒,秋以為期。
乘彼垝垣,以望復關。
不見復關,泣涕漣漣。
既見復關,載笑載言。
爾卜爾筮,體無咎言。
以爾車來,以我賄遷。
桑之未落,其葉沃若。
于嗟鳩兮,無食桑葚!于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說也。
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桑之落矣,其黃而隕。
自我徂爾,三歲食貧。
淇水湯湯,漸車帷裳。
女也不爽,士貳其行。
士也罔極,二三其德。
三歲為婦,靡室勞矣;夙興夜寐,靡有朝矣。
言既遂矣,至于暴矣。
兄弟不知,咥其笑矣。
靜言思之,躬自悼矣。
及爾偕老,老使我怨。
淇則有岸,隰則有泮。
總角之宴,言笑晏晏。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遂以我之情傷,譜曲,成詩,付之樂工,琴瑟掩抑,歌一段事不關己。
至于最后的不情之請,愿從此別去,杳然不聞;倘使擦肩人海,縱相認,毋反顧,行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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