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不乏以極少的作品樹立了自己的風格、確立自己地位的作家。
現代詩歌界的戴望舒、散文界的梁遇春都可以說是這一類的代表。
本文簡單評析了梁遇春散文的三個方面的風格:一是融合了東方和西方的創作風格,二是恬淡、悲觀的人生態度,三是思想的獨特和自由。
[關鍵詞]梁遇春散文;東西方文化;悲觀; 獨特
梁遇春(1906—1932),福建閩侯人,1924年進入北京大學英文系學習。
1928年秋畢業后曾到上海暨南大學任教。
翌年返回北京大學圖書館工作。
后因染急性猩紅熱,猝然去世。
梁遇春的文學活動始于大學期間,主要是翻譯西方文學作品和寫作散文。
1926年開始陸續在《語絲》、《奔流》、《駱駝草》、《現代文學》、《新月》等刊物上發表散文,作品大部分收入生前匯集出版的《春醪集》和逝世后友人收集其遺作結集出版的《淚與笑》中。
另有20-30種翻譯作品。
梁遇春的散文在現代散文中獨樹一幟。
雖然早逝,但獲得的評價極高。
廢名曾說過:“他的文思如星珠串天,稍縱即逝。
”在上個世紀20、30十年代他被郁達夫稱之為“中國的愛利亞。
”(注:今譯“伊利亞”,即英國19世紀初著名散文大師蘭姆筆名)。
本文主要談梁遇春散文風格的幾個方面,一是融合了東方和西方的創作風格,二是恬淡、悲觀的人生態度,三是思想的獨特和自由。
一、融合了東方和西方的創作風格
由于梁遇春學習的是外文專業,并且具有五四青年那種追求新文化新思想的夢想,兼之他自己翻譯了20-30種外國作品,尤其是在北京大學讀書時,梁遇春就對查理斯·蘭姆的散文作品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從蘭姆那里學會了如何觀察人生、如何表現人生,并且把蘭姆那灑脫不群的人生態度和舒展自如的談話體散文風格吸收過來為己所用。
蘭姆的談話體散文寫作模式就成了他最喜歡的一種寫作樣式。
因此,將寫作活動界定為談話,是觀察梁遇春散文的一個很好的角度,梁遇春的一些散文就是利用談話的形式進行的。
《演講》一文,基本上就是寫的兩個人的談話過程,《寄給一個失戀人的信(一)》、《醉中夢話(一)》、《談流浪漢》、《文藝雜談》單是從題目來看,也就可以知道是以談話的形式進行的。
以談話這種形式進行散文創作,在中國是一個非常新穎的寫作方法。
十分迥異于中國傳統散文的,就是與現代散文的一般創作方法也有著很大的不同。
但是卻非常適合梁遇春。
據梁遇春的朋友回憶,他是一個十分健談的人,什么事一旦挑起他神奇的思想,他就會“鼓起如蓮之舌,說的天花亂墜”。
談話式寫作方式比較自由、平易,不像一般的散文與讀者有一種“隔”的感覺。
梁遇春好借用外國文學家已成的題目來來討論人生。
《談“流浪漢”》他聲明是來自當代英國小品文作家杰羅姆·凱·杰羅姆的文集名稱。
《論智識販賣所的伙計》引用威廉·詹姆斯的話說:“每門學問的天生仇敵是那門的教授。
”但借用歸借用,文章中的看法卻是他自己的。
借用的題目或言語可以說是他散文寫作的一個“催化劑”。
梁遇春還很喜歡掉書袋,我們通常一說到“掉書袋”,就會想到國故,梁遇春則除此之外,時不時涉及到歐洲的一些文學家。
這點上,他與董橋比較相像。
當然梁遇春等最早接觸西方思想和文學的人,其作品中提及異域文學家及其作品自然也是近水樓臺。
他自己就是一個書袋,北大英語系畢業,研讀了中、英、俄等多國的名家著作,頗有些博采眾家之長的意思。
西方的審美心理和幽默也對梁遇春的散文創作也有不小的影響。
梁遇春的業師葉公超在1933年除夕為梁遇春的遺著《淚與笑》作跋語時就評價這位學生:“在這集子里我們也可以看出他確實是受了Lamb與Hazlitt的影響,尤其Lamb那種悲劇的幽默。
”
雖然梁遇春的散文有西方隨筆的影響,但同時又有東方人的風格。
廢名在《淚與笑》的序言里說:“秋心(梁遇春的筆名)的散文是我們新文學當中的六朝文,這是一個自然的生長,我們所羨慕不來學不來的,在他寫給朋友的書簡里,或者更見他的特色,玲瓏多態,繁華足媚,其蕪雜亦相當,其深厚也正是六朝文章所特有。
”做為知音的話,一句話就道出梁遇春散文在西化形式下那不可掩蓋的東方傳統文化神韻。
盡管梁遇春不斷地在西方文化中汲取養分,也并沒有擺脫自己骨子里的中國傳統思想成分。
可以說,在新文學的散文里面,梁遇春擁有魏晉六朝文風的瀟灑與飄逸、沉哀與無奈。
梁遇春和六朝人都追求人生的閑適和恬淡,喜歡隨遇而安。
在文筆的美麗下,有一顆流亂而愁苦的心。
西方散文的一個基本特點是直截了當地談論人情事況,自然而又真切,但是它的一個致命傷是:有可能因為太想靠近人生,反而因為太實而失之單薄。
關于這一點,深諳西方散文的梁遇春曾有過解釋:“……太迷醉于人生里面的人們看不清自然,因此也不懂得人生了。
中國詩人常把人生的意思寄之于風景,隨便看過去好像無非幾句恬適的描寫,其實包括了半生的領悟……外國人天天談人生,卻常講到題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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