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標題,它是一個充滿懸念的否定句——“奧斯維辛沒有什么新聞”。
新聞內容的首要特點是“新鮮”,要求報道新近發生的事;而標題竟然劈頭就說“沒有什么新聞”,從受眾心理講,這種欲擒故縱之筆很吊讀者胃口。
再看導語,1-3自然段是本篇導語。
先用對比手法突出如今陽光明媚、花香鳥語的布熱金卡曾經是“人間地獄”,現在“也許是世間最可怕的旅游中心”;再用一組排比句點出布熱金卡是一個世人矚目的地方。
導語部分用如詩般的語言渲染了一種莊嚴肅穆的情感氛圍,調動了讀者的閱讀興趣。
接著看主體,4-15自然段是這篇新聞的主干。
大致按先整體概述后局部分說的順序展開。
4-5自然段介紹集中營的方位、居民、環境、歷史等概況。
作者援引具體數據與個人回憶錄要點等確鑿事實證明這里曾經是“殺人工廠”。
第6自然段交代寫作動機,“今天,在奧斯維辛,并沒有可供報道的新聞”這一句呼應標題,強調法西斯犯下的滔天罪行罄竹難書,出于記者職業的神圣使命感,出于對遇難者在天之靈的告慰,他不能不向世人報道他所見到的一切。
這就再次拉近了記者與受眾的心理距離。
8-15自然段敘述參觀者的見聞感受,大體依照參觀地點的轉換,即“毒氣室→焚尸爐→死囚牢→女牢房→灰磚房→長廊→地下室”的順序,擇要記錄參觀者的印象。
這里作者運用了多重視角,不僅寫歷史遺跡(物)的特征,而且刻畫參觀者的表情反應;不僅寫參觀者的觀感印象,也寫自己對參觀者反應的反應。
盡管第一人稱“我”在文中并沒有出現,但讀者可真切地體驗到作為一名特殊的參觀者的記者,他那犀利的目光、深沉的情感。
最后看結語。
“在奧斯維辛,沒有新鮮東西可供報道”一句再次點題,呼應第6自然段首句,這不僅使全文結構收尾圓合,而且激發讀者舊事重拾,溫故知新。
“這里陽光明媚,綠樹成陰,在集中營大門附近,孩子們在追逐游戲”呼應首段,反復展現今天布熱金卡的安謐、秀麗的風景,這是用樂景寄托對遇難者的哀悼,同時提醒人們“前事不忘,后事之師”,要百倍珍惜今天的自由與幸福。
恰當的細節描寫對增強新聞報道的現場感極為重要。
本文細節刻畫細致傳神。
有對歷史遺跡、遺物的細節特征的描畫,如“在德國人撤退時炸毀的布熱金卡毒氣室和焚尸爐廢墟上,雛菊花在怒放”,這個細節象征著正義是邪惡鎮壓不了的,自由與光明之花必將燦爛地開放。
再如“這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長得豐滿,可愛,皮膚細白,金發碧眼。
她在溫和地微笑著,似乎是為著一個美好而又隱秘的夢想而微笑”,這是對歷史遺照中人物表情的浮雕似的特寫,其后作者用追問——“當時,她在想什么呢?現在……又在想什么呢?”——來“放大”“加深”這一細節印象,啟發世人反思:美和善就是這樣被蹂躪、踐踏和毀滅的!活著的人,要永遠牢記法西斯的罪惡,警惕法西斯幽靈的復活。
還有對參觀者表情反應細節的摹寫,如用“張大了嘴巴”表現參觀者的驚懼莫名,用“渾身發抖”表現參觀者的怒不可遏,用“跪了下來”表達參觀者的誠摯祈禱等等,這些細節都給讀者以立體的視覺形象和強烈的情感震撼。
這篇新聞用詞簡練準確,意味雋永;造句明快流暢,情感濃郁。
全文寫參觀者的話就一句,兩個字——“夠了”——這一句臨近文章結尾,點到為止,卻余音裊裊。
它包孕著豐富的感情:對受難者苦痛的目不忍睹,耳不忍聞;對法西斯劊子手的咬牙切齒,義憤填膺;對歷史悲劇不再重演的祈望;對和平自由長存的美好祝福……這是用詞上的簡而味永。
還有很多語句精警有力,發人深省。
如 “在奧斯維辛,沒有可以作禱告的地方”,這一句深刻地揭露了法西斯的滅絕人性。
又如“從長廊兩邊的墻上,成排的人在注視著參觀者”,這一句造語新巧,本應說參觀者觀看長廊兩邊墻上的照片,但作者卻說照片上的人在注視著參觀者,視點的倒置更加逼真地創設了真實的現場感,有助于引導讀者與歷史對話。
還有用反諷的語句表達對噩夢般歷史的冷峻審視。
如“在布熱金卡,最可怕的事情是這里居然陽光明媚……還有兒童在追逐游戲”,“最可怕”“居然”“還有”這些修飾語越是極化人們的“難以置信”(“噩夢”的消釋),就越反襯出那段黑暗、恐怖歷史的罪惡。
又如“這真像一場噩夢,一切都可怕地顛倒了”,冷嘲熱諷中寄托著人們對法西斯行徑的驚恐與痛惡,對重獲自由、光明的驚喜與興奮。
羅森塔爾巧妙地將對比、象征、多樣化修辭、散文式筆調等文學敘事手法借用于新聞寫作,使客觀事實的描述投影著主觀的印象,別具匠心地制造出歷史與現實、恐怖與歡樂、戰爭與和平的劇烈反差,從而使文本產生出巨大的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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