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衡山之巔
站在衡山之巔,會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人的身體變得渺小,小如一粒塵埃,心靈卻可以自由飛翔,豪氣萬丈。
這是我站在衡山頂上,腳踩云海時產生的感受。
上衡山,已經沒有攀登的過程。
盤山公路一直修到了山頂,仿佛一把利劍,緞帶飄飄,在崇山峻嶺間,曲曲彎彎,劃破天驚,直指巔峰。
這柄劍過于猖狂,只差一點,就削平山峰,它在距離頂峰數百米的地方嘎然而止。
我跟著劍鋒,幾乎沒有費太多的力氣就順利登頂。
我站在衡山頂上的時候,另外有一支真正意義上的登山隊正在青藏高原的西南部向喜馬拉雅山的主峰進行最后的沖刺,他們是無畏的勇士。
而我,只是一個偷懶的獵人,如果我的身體能夠長出翅膀,我貪婪的眼睛或許將俯瞰南岳,沿山脈西行,去湘西看沱江如何清澈流淌。
這條盤山彎道,硬生生在衡山秀麗的腰肢間勒出一道印痕,撕裂了山脈流暢的曲線。
它為行人提供了登頂的方便,卻為自然留下了一處敗筆。
類似的敗筆在我們的視線所及,隨處可見,它讓人類變得懶惰了,上山的旅人享受不到登山的過程,從一開始,就只想要一覽眾山的結果。
這種心理,恰好符合這個時代大多數人的心理狀態。
這種狀態,會持續多久?如果不可逆轉,我們生存的這個世界將會變成什么樣子?
也許是我多慮了,因為我在坐車上下山的途中,見到了一些徒步登山者。
他們是應該得到尊重的少數人,他們也許疲憊,他們也許在面對汽車和索道時也想到過放棄,但是他們堅持下來了,他們正在體驗我們永遠也無法體驗到的快樂了。
用自己的雙足征服衡山,對于一個登山者而言,是多么了不起的記憶。
我上了衡山之巔,但是我征服衡山了么?
就山的高度而言,衡山不高,它在五岳之中可能是最低的,但是它的氣度與挺拔,卻無損它的威嚴。
當我一步步向頂峰逼近時,我看到了云海在山腰間無序的涌動與繚繞。
以一般的氣象規則,云海似乎應當高于衡山一千多米的主峰,但是在面對衡山時,云海也彎下了高傲的頭顱,俯首稱臣。
頂上有峰名祝融。
其實,在我到達衡山頂上之前,我對祝融峰的意思一無所知。
進入祝融殿,才恍然,祝融氏就是傳說中的火神。
有火神鎮山,放眼衡山,郁郁蔥蔥,如深海般的黛綠起起伏伏,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云是輕柔的,黛綠的山體是凝重的,當它們相擁而吻時,愛情的陽光就撒滿了天空。
我坐在山頂,眺望遠處的山,蜿蜒而遠去,沒有一點聲息,它的形體看上去那么柔韌,如橫躺著的少女,水一樣地在我的視線里流動著。
她的眼睛就是滿山的綠葉吧,那么清爽、明亮地裝飾著我的每一個腳印。
這個時候,我伸出雙臂,就是我的翅膀了,我能飛越她的上空,看她絕世秀色如何讓一座山脈美不勝收。
其實,我的身體無法飛翔,但是我的心靈卻可以。
我的心靈會生出一對翅膀,再高的巔峰也可以飛過,再遠的風景也可以看見。
當我站在衡山頂上,我的靈魂已經飛的很遠。
衡山布滿不少自然與人文景觀,從山腳下的南岳大廟,直至山頂的圣帝殿,以及山腰上的麻姑仙境,但在我看來,我最想去一看的是忠烈祠。
在沒有進入忠烈祠之前,我對這座陵園幾乎毫無印象。
除了我的孤陋寡聞,在我涉獵的不少現當代史籍中,有關這座陵園的資料并不多見。
車子在彎彎的山道上盤旋,一個醒目的青天白日標志在我的眼前一閃而過,那是一塊石碑,碑上除了標志,還有兩行字“游人到此,脫帽致敬”。
我很有些差異,青天白日標志我只在影視作品或者電視新聞上看見過,在大陸的土地上,國民黨離開那么多年以后,可能除了一些比較特殊的地方,是很少見到了。
車子很快從石碑旁駛過去了,我回過頭去,就看到了忠烈祠的陵園。
衡山,它所承載的不僅僅是歷史、宗教與傳說,還有一個民族揮之不去的愛恨情仇。
在上山以及流連在山頂的每一刻,我的心頭始終閃現著那個醒目的標志。
陵園里面會有一些什么人?他們為何而死?他們的靈魂何以能安妥在衡山的懷抱里?
我跨進陵園,抬眼望去,是一座造型特別的紀念塔。
與一般紀念塔或碑設計不同,它由五顆直指青天的炮彈組成,彈體一大四小,中間一顆呈發射前的巨型火箭狀,而圍著它的四顆則如捆綁的推力器,四面塔體上刻著“七七”字樣。
這座忠烈祠始建于1938年,當時,有關火箭的研制可能尚未成型,但是這五顆炮彈呼嘯欲出的形狀,卻讓人想起可以直飛太空的火箭。
以炮彈為塔身,來紀念“七七”事變與抗日陣亡將士,是十分合適的。
忠烈祠的設計布局基本參照南京中山陵,雖然沒有后者的恢宏,但因為其所處的特殊地理位置,使這座陵園顯示出沉重的寂靜。
當衡山接納這些為國捐軀的將士遺骨時,就注定這座陵園的與眾不同了。
我想,和所有陵園或紀念碑上所列的亡靈那樣,忠烈祠所列的將士姓名肯定也是不完整的,他們中的很多人沒有留下姓名,就永遠長眠于這片曾經苦難的國土。
他們為這片土地而戰,他們的靈魂能夠與衡山這樣的名字劃等號。
是的,這是國民黨的官兵們在抗日前線撕殺后留給后人的一個印記,他們代表一段歷史,他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向衡山靠攏,這是他們要為之流盡最后一滴血的壯美國土。
他們是衡山最初的登頂者,盡管他們倒下了,但他們熱愛這片土地的心卻不會停止跳動。
當我站在那五顆巨大的炮彈前留影的時候,連戰剛剛踏上過他的先輩們曾經浴血奮戰的土地。
我想,真是一個很大的遺憾,連戰真應該抵達衡山,來看看長眠于此的前輩們,這是一個悲壯但光榮的紀念塔。
就像人力無法將衡山夷平那樣,長眠在這里的將士們,他們的英靈也與這座山一樣永恒。
當我的心長出翅膀在衡山上空飛翔時,除了云海,我還看到了什么?我步出陵園,終于明白,衡山之上,除了我的心靈,除了佛光普照,還有這些將士們不死的身影。
參考資料:孤芳自賞(作者的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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