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雨的《西湖夢》從散文的分類上看屬于學者散文,給我們上散文鑒賞課的秦教授說它是大散文。
大散文的文化視野較寬和一般的散文不同,思想高度深且把握生活本質的能力強。
優秀散文在思維品質方面具有深刻性,文章格調非同一般,也能感覺沉甸甸的文化積累。
讀《西湖夢》若干遍,在心中將它定位為優秀散文。
在《西湖夢》中,作者把西湖看作中國文化中的一個常用意象把西湖當作極復雜的中國文化人格的集合體。
在作者的敘述中,西湖是抽象的虛幻的,盛大然而縹緲。
作者借西湖這個陳舊的夢境帶來的疏離感,闡述了群體性文化人格日趨黯淡。
但是作者又高度贊揚了蘇軾,同時也批評了消極隱退于西湖的中國舊知識分子。
此文思想境界極為開闊,與社會與歷史與現實緊密聯系,抒發了自己獨到的見解。
散文的文化品位不外乎將眼光擴散到文章所包涵的文化視野,格調和積淀。
《西湖夢》由一把舊折扇引出一個陳舊的夢境,向讀者展現了文化的視野,作者引古據今,將西湖的歷史一頁一頁打開,棲息于西湖的歷史名人和隱者,使西湖揚名天下的兩位詩人,名妓蘇小小等,活脫脫地從歷史的畫冊中走出,西湖的過去豁然洞開。
西湖是熱鬧的,不僅因為宗教的展覽,連道家也青睞于它,更不用說那些鐘情于它的文人墨客。
余秋雨此篇學者散文,格調超脫、亦褒亦貶,并明顯帶點調侃。
他說:摩挲中國文化一久,心頭都會有這個湖。
西湖已不僅僅是一處景致,早已成了中國文化某一時代的烙印,不可磨滅。
從文章中不難看出,歷史、文化、景點仍蕩漾在西湖的粼粼碧波上。
可以說,《西湖夢》在把握對象的本質方面有著敏銳的洞察力。
由于個人社會經驗和文化水平的差異,每個人感受到的東西絕不會一樣,而全程觀察,對把握事物本質有好處,揭示事物本質,能系統地把握事物的特點,不至于以偏蓋全。
作者不是隨意地就寫就這樣一篇質量上乘的散文。
通過跟蹤體察和全程觀察,作者將西湖的文化由古及今地跟蹤和梳理了一遍,通過對西湖的親訪,在發出“景點,景點,總是景點,再也讀不到傳世的檄文,只剩下廊柱上龍飛風舞的楹聯。
再也找不見慷慨的遺恨,只剩下幾座既可憑吊也可休息的亭臺。
再也不去期待歷史的震顫,只有凜然安坐著的萬古湖山。
修繕,修繕,再修繕,群塔入云,藤葛如髯,湖水上漂浮著千年藻苔。
”的感嘆之后,毫不留情地揭示了群體性的文化人格日趨黯淡的文壇現狀以及西湖文化實質上成了一種無目的的浪費。
恰到好處地把握了西湖的本質。
聯想是散文最重要的想象方式:這是因為散文注重真實。
散文聯想的種類有接近聯想、相似聯想、對比聯想。
聯想的方式也不外乎聯串式、輻射式、借托式。
運用聯想使散文的形式如散珠般四下蔓延開去,但是又由一根主線將它們串起。
《西湖夢》中,作者的聯想很豐富。
親歷西湖,聯想到西湖過去的種種,聯想到明代正德年間一位日本使臣游西湖后寫過的詩:“昔年曾見此湖圖,不信人間有此湖。
今日打從湖上過,畫工還欠費工夫。
”聯想到宗教并闡述了宗教和西湖的關系,聯想到蘇東坡的無心插柳,聯想到隱居孤山二十年,以梅為妻,以鶴為子的林和靖諷刺了那些意志消沉把西湖當作為自衛和**家園的中國文人等,還聯想到和西湖有關的一些女人。
說到女人,《西湖夢》貶低了文人群體性的文化人格,卻褒揚了幾位和西湖有關的女人。
名妓蘇小小,十九歲因重病死去。
他這樣寫道:“由情至美,始終圍繞著生命的主題。
蘇東坡把美衍化成了詩文和長堤,林和靖把美寄托于梅花與白鶴,則蘇小小,則一直把美熨貼著自己的本體生命。
她不作太多的物化轉捩,只是憑借自身,發散出生命意識的微波。
”我想作者既欣賞她的美麗和才華,也賞識她頗有哲理感的超逸處世方式。
在他眼里,蘇小小和那些壓抑自己生命本體的文人相比更為灑脫,作者因此而指出人類大悲哀之所在:完美的理想狀態,多為夢境。
傳說中的白蛇娘娘是作者心目中可愛的生命,似乎在進行一場心理分析,他將白娘娘的苦與樂,斗爭與追求,分析得頭頭是道,讓我情不自禁地想起趙雅芝在《新白娘子傳奇》中扮演的溫柔美麗,堅貞無比的白蛇娘娘。
癡情的白娘娘終于沒能成為一個普通人,她的追求和夢想最終破滅。
很多年后,鎮壓白娘娘的雷峰塔倒塌,余秋雨說:雷峰塔只是一個歸結性的造型,成為一個民族精神界的愴然象征。
如果雷峰塔是一個愴然象征,那么白娘娘又是什么?生活中為追求理想最終被壓制的象征嗎?堅強執著的女性代表嗎?可惜她愛錯了人。
可是如果她的故事有另一種結局恐怕也不會流傳至今了。
難道不是嗎?成為經典的不都是悲劇嗎?
《西湖夢》完成了余秋雨的夢,我們的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