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動詞在作品中運用得當,能體現事物的立體感,增加詩歌的三維效應。
動詞具有極強的表現力,文章生動與否,全憑動詞的運用,可以說動詞是文章語言藝術的靈魂。
如“數峰無語立斜陽”中的“立”字,便把本來處于靜止狀態中的山峰寫活了。
山峰本不能言,偏以“無語”稱之,已有一層意味在里邊了,而一個“立”字則把晚山由“無生體”描摹成“有生體”,從而使之神態畢現。
從以上的舉例分析可以看出,僅一個簡潔的動詞就使其所塑造的物或人呈現出立體感,從而具有了一種浮雕美。
詩的藝術生命在于形象。
詩詞的語言不是思辨的語言,而是可感的語言;不是抽象的論理,而是形象的陶冶。
而動詞正是塑造生動形象的重要手段。
動詞能使某些形象由“無生體”變為“有生體”,由“無情物”變為“有情物”,甚至賦予形象以人的特征。
如“明月照高樓,流光正徘徊”(曹植《七哀》)一句,動詞“徘徊”不僅使月光有了生命,還給月光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感情色彩,把月光由“無情物”描摹成“有情物”,那種孤獨、寂寞、惆悵的情態具體可感。
這里若換用形容詞的話,或許也能夠使語意通順,但卻絕對不會象現在這么生動。
因為這里動詞把“自然的和感性的東西用精神現象的形式表現出來,因而高尚化了”(黑格爾《美學》),所以它能渲染詩的情緒和氣氛,加深詩的意境,能更具體可感、生動傳神地表現出形象中某種潛在的情感。
而這種情感,其實是作者感情的外化,是作者借助外部形象寄托內心情緒的結果。
動詞在詩句更突出地表現在物的人格化中。
如陸游《村居書喜》“花氣襲人知驟暖”句中的“襲”字,因為使用了人格化動詞,從而使“花氣”有了鮮明的形象性和可感性。
又如王安石的詩句“月移花影上欄干”(《夜直》)和“日催紅影上簾鉤”(《午枕》),兩句用了同樣的構思和句式,而其中的動詞“移”和“催”,都在物的人格化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杜甫《宿江邊閣》中“薄云巖際宿”一句,是根據何遜《入西塞示南府同僚》中“薄云巖際出”句“點化”而成的,杜甫把動詞“出”改為“宿”,立刻使詩句變得形象生動、立意新奇,足見“描摹效應”的作用。
動詞具有把靜物寫動,使物含情,使物人格化等功能,這種功能在塑造生動形象方面的作用是顯而易見的。
而詩的藝術生命正是在于形象,因此“描摹效應”在詩句中的作用也就可想而知了。
二、動詞還可以使結構嚴謹,特別是活用的動詞,更具有關聯及形象作用。
大多數的人在寫作時通常會暴露出一個重要的弊病,即關聯詞過多。
關聯詞過多容易造成語義牽強,不聯貫,且沒有新意,而動詞恰恰可以起到聯系上下文的作用,它可以有機地保持上下句的銜接,使文章更顯生動形象。
如:**的《沁園春·雪》中“望長城內外”的“望”,“惜秦皇漢武”的“惜”均具有引領下文的作用。
在詩詞中,有許多形容詞被活用為動詞。
而因為這些活用動詞往往在詩句中構成一個“使動結構”,所以我們稱這種現象為“使動效應”。
活用動詞因為兼有動詞和形容詞的兩重詞意,因而它能起到一詞兩用的作用,從而使詩句的含義顯得更豐富,更能達到動感和質感相結合的目的。
例如“春風又綠江南岸”(王安石《泊船瓜洲》)一句,為什么詩人先后選用的“到”、“入”、“滿”等字都不如活用動詞“綠”呢?原因就在于:詩人既想表現一種動態,又想表現一種狀態,而單純的動詞無法表現狀態,單純的形容詞無法表現動態。
在這種情況下,只有活用動詞才能滿足詩人的要求。
這正是活用動詞“綠”之所以成為該句警策的重要原因。
動詞不僅能豐富詩句的含義,還能使詩句顯得活潑而灑脫,如“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常建《題破山寺后禪院》)中的“悅”和“空”,都是使動用法。
作者在這里要表現的,是一種忘情塵俗的抽象意境。
如何在這十個字中生動而不枯燥地表現出這種深妙的禪悟呢?作者把“悅”和“空”活用為使動詞是很有道理的。
若將句子改為“山光鳥性悅,潭影人心空”似也能通,但這里“悅”和“空”只充當一般的形容詞,詩句顯得平淡。
把“悅”和“空”活用為使動詞,詩句就顯得輕松而灑脫。
三、動詞運用巧妙,不但能增加事物的形象性,還具有描述傳神的作用。
俄國著名作家托爾斯泰曾經指出,在藝術語言中,最重要的是動詞,因為一切生活都是運動著的。
的確,精心提煉的動詞,對于繪景狀物、傳情達意,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
唐代詩人李白的寫景名作《望天門山》就運用了一系列動詞,把天門山景物的壯觀非凡表現得淋漓盡致。
在寫作過程中,人物的勾勒主要是通過他們的肖像、動作來表現的。
如:長發、大眼、細眉、高鼻、小口、闊耳,亦或再加一些衣飾描寫如插著銀昝,束著發鬃,戴著銀項圈,穿著長裙等。
肖像中的外貌描寫主要表現人物的自然特征,或者說是生理特征,客觀因素和先天因素的比例要大些;而人物的衣飾描寫則著重突出人物的社會性,如人的社會地位,人物所處的時代特點,風俗習慣以及人物個性喜好等,相對于外貌描寫,人物衣飾描寫所表現的意義要深刻的多,屬于較高層面的人物描寫。
但這些都是人物外在形象的描述,屬“形”的范疇,還不能十分傳神地寫出人物的自身個性,特別是不能表現出人的神采。
動作對人物的描述就達到了一個更高的境界,即從“神”的層面來刻畫人物。
而完成這一神來之筆主要靠的就是動詞絕妙的描述作用。
詩人在觀自然中,往往有許多難狀之象和難言之妙,這是因為詩人透過物境的“象”體悟到了“神”。
而作為具體的“象”是容易描繪的,難狀的正是這抽象乃至虛玄的“神”。
它們出現在詩句中,往往是詩人“煉字”的焦點。
有時一個字能狀出難狀之象,點出難言之妙,形象因之而點睛欲飛,從而使詩句語出驚人。
而充當這些“點睛”者的,很多情況下是動詞,故我們稱動詞的這種效應為“點睛效應”。
如“紅杏枝頭春意鬧”(宋祁《玉樓春》)中的“鬧”字,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這里,作者意不在寫“形”,而在寫“神”。
但那濃集在紅杏枝頭的盎然的春意,蓬勃的生機,作為一種非具象的景象,該如何表現?這里,恐怕任何形容詞都會黯然失色的。
一個動詞“鬧”,出人意料地把紅杏枝頭的一片春色描寫得活靈活現,不僅使全句生色,而且連全篇都因之增輝。
動詞在詩句中的這種效應,看來不少古人是諳熟的。
有些似乎只能神會的妙境,往往被詩人借助動詞,輕輕一點,即被表現得淋漓盡致。
如王維在《鳥鳴澗》中是這樣描寫月出時那一剎間的妙境的:“月出驚山鳥。
”一個驚字,簡直把月出的景象描寫得出神入化了。
同樣寫月出勝景的,還有如李白的“雁引愁心去,山銜好月來”(《與夏十二登岳陽樓》)。
如果說句中的動詞“引”已用得很別致的話,那么這一“銜”字則用得詭譎縱逸,詼諧生動,使詩句情趣盎然,境界全出。
當然,動詞在詩句中的形象作用,與詩人豐富的想象和聯想分不開。
“要看銀山拍天浪,開窗放入大江來”(曾公亮《宿甘露僧舍》)中的“放”,可謂設想新奇,構思獨特。
如果說大江的拍天大浪是一種實境的話,那么大江的磅礴氣勢則是一種虛境,它神會則可,言傳實難。
詩人借助想象,從自己的感覺落筆,一個“放”字,點出了大江風水相激,波瀾翻卷的氣勢。
但是,動詞往往能在詩句中起到“傳神”作用。
周邦彥《蘇幕遮》中是這樣描寫荷花的神態的:“水面清圓,一一風荷舉。
”一個“舉”字,把荷花亭亭玉立的神態描寫得自然生動而富有質感,難怪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贊之為“真能得荷之神理者”。
又如楊萬里《舟過謝潭》中描寫夕陽下起伏的山巒時,用了這樣的句子:“好山萬皺無人見,都被斜陽拈出來。
”一個“拈”字,把一種難以言狀的奇妙景象點活了。
再如“細雨濕流光”(馮延巳《南鄉子》)中的“濕”字,也是點睛之筆,王國維《人間詞話》說它“能攝春草之魂”,是一點也不過分的。
四、動詞能使一首詩渾然 一體,體現意境詩味的作用。
文章要寫得富有文采,感染力強,訣竅之一就是多用動詞。
同樣,在標題制作中應盡量多用動詞。
動詞用得得心應手,恰到好處,常常能使文句簡練而傳神。
有助于將蘊藏于詩歌中的“情”生動形象地表現出來,同時也便于吸引讀者的視線,調動讀者的閱讀興趣。
古人有“吟安一個字,捻斷數根須”之說,動詞的運用必須仔細推敲,搭配精當,方能活潑逼真,富有動感,耐人回味。
一首詩中能構成鮮明的化美為媚的意象的詞,主要是表動態的具象動詞。
鑒賞詩歌要特別重視推敲詩中的動詞,因為一個好的動詞能夠撥活整個詩句在鑒賞詩歌時需要特別重視,特別是具有“多重含義”的動詞。
如杜甫《聞官軍收河南河北》一詩,寫忽然聽到叛亂業已平定的捷報,歸心似箭,“即從巴峽穿巫峽,便下襄陽向洛陽”。
句中“穿”“下”“向”三個寫動態的詞,將有漫長距離之隔的四個地方,一氣貫穿起來,表達了詩人聽到勝利消息后想象還鄉行程的迅捷而異常欣喜的心情,用詞極其準確:從巴峽到巫峽,峽窄且險,舟行如箭,故用“穿”字;出巫峽到襄陽,有一程水路,順流舟疾,“下”字傳神;從襄陽到洛陽,全為陸路,用“向”字即朝著一個方向,也頗見匠心。
動詞的積累和運用對增加文章的生動、傳神具有重要的意義,動詞也是衡量一個作家語言駕馭能力的一個重要標尺。
古人要求“辨于味,而后可以言詩”。
那么何以使詩句雋永有味呢?“虛實”的搭配不失為一種方法。
也就是將具象與抽象的概念直接結合,變不可能為可能,從中釀出詩味來。
而完成這種虛實間的聯接,往往需要借助于動詞。
例如“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李煜《烏夜啼》)一句中,“清秋”是虛的,沒有十分明確的形象性和具體的質感,但它一經與動詞“鎖”搭配,就產生了一種奇妙的藝術效果,詩味頓出。
“清秋”當然是“鎖”不住的,但作者“以我觀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王國維《人間詞話》)。
寂寞凄清、離愁萬緒,種種意象,都從這“鎖”字流出。
想象奇特,構思巧妙,歷來為詩所家稱道。
動詞還能文章詩詞虛實相間,風趣幽默。
我們也將之歸入“虛實結構”。
因為詩人追求的正是這種意象,而不在于它是否合乎現實邏輯。
如陸游《泊公安縣》中的“不斷海風吹月來”句,便很典型。
月亮當然不是海風吹來的,但因為這樣的詩句是以藝術的真實為基礎的,符合超脫于現實邏輯的“想象邏輯”,讀者完全能夠接受。
又如“瘦蟬有得許多氣,吟落斜陽未肯休”(楊萬里《暮熱游荷池上五首》),也顯得風趣幽默,生動而獨特。
這種虛實結合的表現方法,使詩的意蘊大為豐富。
詩詞是要講究“意境”的,而所謂意境,其實就是詩人強烈的思想感情和生動的客觀形象相契合,在藝術表現中所創造出的情景交融的藝術境界。
而在這種情與景的契合中,動詞的恰當選用有著不可低估的作用。
有時,動詞能夠起到傳遞詩人某種心情的作用,使動詞成為窺視詩人心境的窗口。
動詞在詩句中的這種效應,我們稱之為“傳情效應”。
例如“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陶潛《飲酒其五》)中的“見”,表現了詩人一種漫不經心的發現。
而這種漫不經心,正是為了更好地表現詩人“采菊之際,無意于山,而景與意合”(蔡夢弼《草堂詩話》)那種精神世界與自然景物渾然契合而悠然自適的神態和純任自然的恬淡心境。
動詞的最突出特點就是“活。
”袁枚說過:“一切詩文,總須字立紙上,不可字臥紙上。
人活則立,人死則臥,用筆亦然。
”古小說、古散文中的語言就是這方面的典范,單個字就能使人或物立起來,顯得簡潔、明了、干練、有力。
如“鑲嵌”我們在用這個詞時,盡量把它分開來用,前面可先用一“鑲”字,后面再出現類似表達時,再用“嵌”,這樣一則可以節省文字,二則可以突出變化,使表達顯得新鮮,豐富。
有些動詞能更直接地反映出詩人的心境。
如杜甫《聞官軍收河南河北》中“即從巴峽穿巫峽,便下襄陽向洛陽”一句,“穿”、“下”、“向”等連用,迅急有如閃電,把詩人“欲狂”的喜悅和似箭的歸心展現得淋漓盡致。
可見,動詞在傳遞詩人心境方面,有不可低估的作用。
總之,動詞的積累和運用是提高文章表現力的重要環節,我們在日常生活和學習中,一旦發現比較形象、準確、新穎的動詞,一定要收集下來,不斷豐富自己的動詞寶庫,同時,對那些濫用、泛用的動詞,也要及時把它從“詞庫”中清除,時時更新,用更確切、更傳神的動詞予以代替。
動詞準確大量的使用,能使作文如“萬斛泉源,不擇地而出”,一方面如行云流水一樣奔放,另一方面又“從心所欲,不逾矩”,達到運用自如的目的。
動詞在詩句中的諸種效應,值得我們作深入的研究,這對我們的詩詞創作和鑒 賞是有好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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